他死死攥住玉佩,缓缓吐出一口气,眉眼间的狂傲之气不减,笑容却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像是一匹即将冲入风雪的狼。
“驰檄传令,整备兵甲,边防战事,不得耽误。”
声音落下,副将抱拳领命。
他抬步而出,黑色披风翻卷而起,猎猎作响。大雪纷扬,他的背影高大挺拔,步伐沉稳,仿佛一步步踏入风雪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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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之上,沉香氤氲,华服罗绮间暗潮翻涌。选秀的诏令传下,世家贵女纷纷入宫,各怀心思,或是谨小慎微,或是野心勃勃,每一步皆如履薄冰。
而沈秋辞——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称病未去。
她静静地倚靠在榻上,素白的披帛搭在肩头,面色略显苍白,眉眼低垂,仿佛真真是因病虚弱,连抬眸都透着几分无力。
房中点着安神的熏香,沉静的药香弥漫,映衬得她愈发娴静无害。
然而,这场沉默的对抗并未持续太久。
申时刚至,魏贞带着人降临沈府。
宦官的脚步声踏入院中,规整而沉稳。门外风声猎猎,四周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压力压得更沉。
魏贞立于廊下阴影处,他眉目晦暗,袖口的金线在灯火下微微闪烁。
他微微垂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衣襟,薄唇一弯,声音不疾不徐:“沈小姐,陛下设宴召见贵女,沈小姐既是世家之女,亦应入宫。”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尖细的嗓音轻飘飘地落在夜风里,听不出威胁,也听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
她缓缓抬眸,眸色沉静无波:“小女染恙,未敢亵渎圣宴,然体弱难支,有辱圣听,伏乞圣上恕罪。”
她的声音柔缓轻和,带着病中的倦怠。
魏贞目光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声音轻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陛下特命咱家前来相请,沈小姐还是莫要让陛下久等。”
“请”字落下,院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魏贞仍是温温吞吞的笑着,语气轻柔,可廊下侍卫们却已不动声色地将去路封住,影子在地上拉得细长,仿佛无形的锁链,缓缓收紧。
沈秋辞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未变,指尖藏在袖下微微收紧。
这是宫中的警告。
她的抗拒,不过是纸糊的屏障。
她也不过是仗着对方是赵砚行,想着应该不会对自己有所逼迫。。。。。。
她微微一叹。
一旦触怒龙颜,顷刻之间,依然还会灰飞烟灭。
想罢,她缓缓起身。
“如此,便劳烦魏公公了。”
她终究是被魏贞“请”入了宫中。
殿外,日光铺洒在雕梁画栋之间,映出流光溢彩的辉煌。
大殿之上,珠帘轻晃,衬得满堂贵女或恭顺或拘谨,裙裾轻曳,皆是满怀心思地等待着皇帝的垂青。
先帝时期,选秀规格严苛,礼数繁复。
然新帝赵砚行即位不久,后宫虚位以待,此次选秀不同以往,并未经历漫长的海选、复试,而是一纸诏书,京中世家贵女召入殿中,由皇帝亲自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