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回头看去,身后却是清胥正一脸和蔼地笑看着她:
“修烛姑娘深夜到这膳堂来,可是饿了?”
“我难以入眠,出来走走。”
修烛不好意思直言自己迷路,便只道出了一半原由。
“你来得仓促,想必不曾将隐清山逛遍。不如就由我这个老头子带路,领姑娘四处走走?”
清胥微笑着向她发出邀请。
这老头倒是精神得很,大半夜还有心思带自己参观。
不过也好,反正如今她找不到路回去,那便随他一道,待会儿路过卧房再找个理由开溜。
想到此,修烛也就应下这邀请,跟随清胥漫步于迂回复杂的建筑间。
“修烛姑娘,你既身赋非常之能,又已答允爱徒助其降妖,却为何不愿入我隐清门呢?”
清胥率先引出了谈话。
对于话不投机之人,修烛向来是不爱搭理的。
但此时自己“受制于人”,几番接触下来又发现清胥为人随和,便耐着性子解释:
“我已讲清了。我生性放纵不羁、厌恶约束,你这里条条框框冗杂,我这样的人是注定与此无缘的。”
清胥抬起头仰望空中圆月,感慨:
“清心寡欲乃是修行者之根本,弃儿女情长方能博爱苍生。既要在此危急乱世力挽狂澜,我们便只得舍自身以全天下。”
“无欲无求、无情无义之人谈何挽救苍生?遑论你所指的‘苍生’,是人?还是世间一切生灵?”
修烛反问。
谈论起所谓的“道义”,一个觞泽就够她烦的了,更何况小啰嗦的师父。真不愧是师徒,絮絮叨叨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面对修烛的出言不逊,清胥不仅未恼,反而捋着胡子咯咯笑了起来:
“你这小女娃呀,果真有几分觞泽当年的样子。
我也不执着邀你入门了,隐清山你愿来,我随时恭候。
可觞泽说的不错,若要随他降妖,总得有自保之力。
恰好今晚得空,我瞧你眉间胎记形似烈焰,那便教你一道火诀如何?”
还没等修烛答应,清胥便在一旁止步。
他抬手蓄力于指尖起势,摆好架势后,别过头对修烛道:“看好了。”
清胥口中念出一道咒语,右手在空中比划出神秘的轨迹。咒语毕,他又用力一指,指尖所指之处便凭空燃起一团烈火。
若是常人见了,想必会对此拍手称赞,可惜旁观的是修烛。
她面不改色地看着那团火焰逐渐熄灭,又瞥了一眼旁侧的清胥。
清胥脸上的笑无论何时都不曾减退,他目光炯炯,以满面诚挚鼓励修烛试着来一次。
修烛实在困了,眼下耐心也已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