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圆郑重地说:“谢谢您,又帮了我的员工。”
“她也是我的员工。”
周方圆听到乔泽川的回答,两人相视一笑。
圈圈很享受地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模样实在惹人喜欢,两人一起撸着猫。动作间手指偶然触碰到,因着北方冬季天气干燥,又在动物皮毛上摩擦了好一阵,相遇的那一瞬间产生了不小的静电。
静电的电流把三方都刺激到,乔泽川没动,周方圆即刻收回手指,圈圈的肚皮动弹了一下。
她想掩饰上一秒钟的尴尬,便开口:“猫毛太干燥了。”
“可能是要补鱼油,我叫宠物店闪送过来。”还好充了钱,乔泽川庆幸。
“上次就想问,您懂得救猫?”
他摇了摇头:“第一次救,我也不是很有信心。但已经到绝境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会死。”
乔泽川自己没学过救猫,但他见过,在孩童时期。
唐泉是养猫的,一只纯白的梵猫,她把猫抱来乔家的院子玩。乔泽川不想理她,就和云多多在一旁玩球。不知道是哪个小孩调皮,把猫弄进了池子里,乔泽川那大哥乔霁山一把子就将它拎上来,倒吊着拍水。后来那猫居然也没事了。
乔泽川看她很喜欢圈圈的样子,“你喜欢动物,想养一只吗?”
周方圆认真想了想:“真要养的话,养一只水母吧。”
很冷门,至少乔泽川身边没人养过这玩意。“为什么?”
“水母,没有心脏,它每天只是发呆漂游,死后变成水,干干净净的。”
乔泽川的心随她的话紧了一下,周方圆连假设自己养的动物,都是个落寞于世间的。
凭什么呢?她明明楚楚动人,是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却在久久的周旋中留下许多不为人知的细密伤口。
静了一会儿,周方圆不太敢直视乔泽川,却在玻璃光影中看到他撸猫时一直看着自己。
她厌恶自己带着那些小心思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乔泽川完全不知收敛的眼神,让她心里涌起一阵恐慌。再这样下去,在全是人精的酒店里迟早被别人发现,百转千回的思绪里她突然恶劣地想狠心挑破,“圈圈这名字什么意思?”
乔泽川收起伤感,把问题抛回给她:“你说呢?”
周方圆曾经联想过是不是和自己有关,希望没关系,又忍不住想求证。被一句反问打过来显得自己明知故问,有些自讨没趣。
乔泽川见她没作声,就直接坦白:“看到它会想起你,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周方圆自嘲着:“不像吧,我可没这么黑不溜秋!”
乔泽川继续扶摸着猫的肚子,说道:“想救她,照顾她。想着要是让她吃胖一点就好了,要是让她不要再躲着别人就好了,要是让她有很多很多的爱就好了,要是让她有个家就好了。”
周方圆觉得乔泽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她不知道到底这个“她”指的到底是小母猫圈圈,还是他口中像猫的自己。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尖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特别痒,连身体蹲着都有些不稳。
于是她站了起来,直白地问他:“您说的是谁?”
乔泽川也站起来和她对视,“你觉得是谁就是谁。”
周方圆匆忙逃开视线,“如果是猫,谢谢您的善举;如果是我,有些事,您想太多了。”
她感觉自己刚才心尖的痒感更加强烈了,从痒到烧。
在只有一个拳头体积大小的心脏里,经历一场不知道谁和谁对打的战争,她能清晰感受到战鼓在擂响,火炮轰隆烫着。
最后她选择举白旗,投降!
心一横,周方圆迈起步子就仓皇往外走,准备离开战火硝烟。
乔泽川觉得周方圆其实已经伪装得很好了,只是最后时刻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落入他眼里就有一点不舒服。
对着她的背影,乔泽川用她能听得见的音量说道:“有些事,你想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