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价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有人出五百两之高。远远高于这件物品的起拍价五十两白银。
见此情况,前头调侃的几个看客也怀疑自己是否一时眼瘸,看漏了宝物,纷纷估摸着要不要加个价试试。
一件无人看好的皇家饰物溢价十倍!见多识广的主槌已是双臂颤抖,两眼放出精光,喜形于色,前一批货物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件的价格高,这一单若成了,提成能顶一个月!
“东边三排十六座的贵客出价五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
“我出五百二十两。”那个说买回去送给婢女都磕碜的细眼商人出价了。
“中部六排七座的元老板出价五百二十两。”
“我也来,五百六十两。”
“五百八十……”
“六百一十……”
时不时有几个出价的,提价幅度都不高,应只是凑凑热闹。
“一千两,”那位第一次出价五百两的客人又来了。
桃七看过去,发现那人身着淡黄色绣云纹的窄身缎衣,外罩一件素白褂子,短须白面,相貌一般,四十上下,身形普通,让人见了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拍卖场的买手有两种,一种是买主自己亲自前来拍,一种是受雇于主家,作为代理人在现场拍货品,这种人一般是主家的仆人,或者是专业的代拍人员。他们通常会事先收到主家给的需要拍下的物品清单,以及可以出的最高价格,最后在拍场中一味出价就行了。观那人一副气定神闲,毫不在意拍品价格的模样,应该就是第二种代理人。
“嚯!”
“大手笔啊!”
“一支过时的破金钗,说破大天就四五百两,还出价两倍?这人疯了吧……”
没人愿意当冤大头,不断的出价声没了,转变为看客的调侃。
桃七满脑子都是:这件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宋无忌第一次带他来地下黑色拍卖场就撞见了它,是巧合,还是……
此刻,他一点也不敢看身旁的宋无忌,怕给他看出自己眼里的心虚和恐惧。
“两千两。”宋无忌举牌,平静地说道。
不止桃七,连千叶也吃惊地望向宋无忌,以及座中的上百名客人和场中的落槌者。
“西边四排二十六座的客人,首次出价就是两千两,这已经是今日三场拍卖里出的最高价!”做拍卖场的落槌者也需要学问,鼓励买主出价就需要给足面子,满足虚荣心,“然而,我们的竞价还远远没有结束,相信东边三排十……”
“三千两。”那人很给主槌女郎的面子,再度出价。
没等主槌说什么,宋无忌就咬了上来:“四千两。”
“四千两!天哪,已经以千为涨幅来竞价了吗?”
“五千两!”那位低调的神秘人不甘示弱。
“五千两。”宋无忌道。
“什么?”主槌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五千两?”
“我的意思是,”宋无忌的面具下,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诡异笑容,“黄金。”
整座拍卖场,陷入了与世隔绝的安静,一切似乎都停滞了。
桃七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五千两黄金——名为桃七的奴隶的卖价。
那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冤孽的金钗,也是这个数字。
也许对于摄政王宋无忌来说,这么多金子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也许他是故意的,让桃七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个魔咒。
一个价码,一件商品,一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