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彦钧放下手里的工作,端着咖啡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问道:“今天就你一个人?”
夏义雄笑着反击,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那你呢?老实交代,是不是对‘苦涩天使’的哪个姑娘动心了?”
他半真半假地问,显然留意到肖彦钧最近总是若有若无地往那边看。
肖彦钧闻言,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未作过多解释:“你想多了。”
夏义雄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继续调侃道:“我哪儿像你那么受女生欢迎?看看凯萨琳和迪娜,对你多热情。”
“别拿我寻开心,”肖彦钧语气平静地说,嘴角却微微勾起,“谁又能跟你比?大学时你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还记得那个为了你和人争执、闹得沸沸扬扬的女生吗?在中国,为了男生如此出头的女孩,恐怕也只有你这么一例了。”
夏义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即又恢复了轻松的笑容,语气随意地回应道:“等你先安定下来,我再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肖彦钧注视着他,目光中既有无奈,也流露出对老友深深的关切。时光荏苒,他们的谈话少了些年少轻狂,多了几分成熟的默契,也增添了一丝淡淡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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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刚过,伊丽莎白穿着一件驼色羊绒大衣,和徐昕伟一前一后走进了“天使酒庄”。徐昕伟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似乎刚从某个会议赶来。
窗外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室内,带来一丝暖意,空气中则飘散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壁炉里燃烧的木柴气息。他们刚刚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服务员凯萨琳便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熟练地为他们倒上两杯红酒。
三十出头的凯萨琳身材高挑丰满,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作为德国后裔,她的混血基因赋予她一种独特的异域风情。她是一位单身母亲,独自抚养着两个孩子,在“天使酒庄”工作勤恳尽责,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也包括夏义雄。
夏义雄曾几次暗示想约凯萨琳出去,但她始终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和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他找不到突破口。他注意到,凯萨琳似乎对老板肖彦钧颇有好感,而肖彦钧却总是态度疏离。
“我从不对员工下手,弄不好就是性骚扰,得不偿失。”每当夏义雄提起此事,肖彦钧总是如此回应。
“别装蒜了,”夏义雄笑着说,“你们俩都是单身,郎有情妾有意,多好。我说真的,你就是比我怂。”
“你把她当什么?用过的餐巾纸?我用过就扔给你?还是说,我喝剩的半杯酒,你也捡起来喝?”肖彦钧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眼神中带着戏谑。
“你真是屈才了,”夏义雄摇摇头,叹息道,“你应该去做学问,至少也该当个诗人,吟风弄月,不负此生。”
说到诗,肖彦钧忽然想起自己最近琢磨的一首,随口念道:
雪落无声掩旧痕,寒枝傲立待春深。莫言世事多纷扰,静守初心自可珍。
随即,又来了更长的一段:
樽中,藏着一方古老的传说,葡萄,是时光种下的谜语。日光是它的衣裳,雨露是它的泪滴,大地是它永恒的栖息地。酒,是一场缄默的祭典,暗涌的发酵,是精灵的私语。每一丝气息,都镌刻着流逝的年华,入口即逝,却在灵魂深处,种下了一颗种子。
夏义雄听后,仔细回味了一会儿,坦言:“我没太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两人谈话暂告一段落,夏义雄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苦涩天使”咖啡馆。几个月来,他和伊丽莎白短暂的交往仍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回味,也让他反思。
这时,他忽然看到凯萨琳站在伊丽莎白的桌旁,手中拿着一瓶白兰地,微笑着问:“要来一杯吗?有位先生请的。”
伊丽莎白看向徐昕伟,后者轻轻摇头:“我这时候不喝酒。”
伊丽莎白转头用眼神询问凯萨琳:“是谁请的?”凯萨琳嘴角含笑,朝一个方向微微示意。伊丽莎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不远处的托尼正喝着咖啡,静静地注视着她。
托尼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他们曾多次一起来这家酒庄,凯萨琳自然认得。
“抱歉,是个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伊丽莎白微笑着对徐昕伟说,起身走向托尼。
夏义雄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伊丽莎白的身影。他目送她走过去,心中略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肖彦钧注意到他的举动,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这是他每逢重要场合的习惯性动作。
伊丽莎白走到托尼桌前,把白兰地放在他面前。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托尼起身,礼貌地拥抱了她一下。夏义雄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伊丽莎白回到座位时,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夏义雄。
这时,聂小蒙推门而入,带着一身寒气。他环顾四周,很快找到了徐昕伟,快步走过去,笑着说:“老兄,让我看看你!”
“你变化不大嘛。”聂小蒙打量着徐昕伟,评价道。
“你也一样,还没发福,比我强。”徐昕伟笑着回应。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伊丽莎白。”徐昕伟指着伊丽莎白说,“这位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聂小蒙转向伊丽莎白,点头致意:“伊丽莎白,您好,很高兴认识您。”然后他又看向徐昕伟,调侃道:“看来你在这儿过得挺滋润,气色不错。说起来,你们俩肤色还挺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