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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辰成了一名全真龙门派道士（第1页）

因洛阳连续半个月的大雨，导致道路泥泞不堪无法行走，饶是祁王赵墨再心急如焚想要立刻回到王府，也只能在驿站等待雨停，原本七八日的路程，最后走了近半个月才回到汴京。

回到府中的赵墨，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水清澄母子，可看着一脸疲态、灰头土脸的水清澄和瘦弱、憔悴的赵辰，赵墨忽然没了回程路上的焦急之心。他是喜欢娇媚美丽、温柔小意的水清澄，但若是为了让水清澄母子留在王府从而导致秦窈渺闹腾起来，让整个祁王府终日变得乌烟瘴气，赵墨觉得不值当的，更别说秦窈渺的哥哥秦姚风还在军中担任重要职位，更是在战场上救过他。简单的思量了一下后，赵墨决定还是把水清澄母子安置在府外，当务之急是要把秦窈渺安抚好。

赵墨在心里已经给水清澄母子定了处置，但水清澄不知，她在看到赵墨的时候，欣喜万分的小跑过来。

“夫君您可回来了，妾身很是挂念你！”

赵墨面上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安抚地拍了拍水清澄的双手，又俯身摸了摸赵辰的脑袋，轻声说道：“你们先在此处住下，过段时间，我再好好安排你们。”

说完，不等水清澄回答，便转身走出了小院，然后立刻去了王府主院承安院。

待赵墨的身影刚消失看不见，水清澄原来还挂着笑的脸，登时便落了下来，她想不明白，之前待她如珠如宝的赵墨，为何在看到她住这种院子后无动于衷，她水清澄可不想一直住在这里。虽然日常的生火做饭洗衣都是赵辰来做，她也并未劳作什么，但她觉得自己进府是来享福做主子的，不是来受罪做下人的。

水清澄一门心思地想着该如何离开这里，却没看到赵辰看向赵墨那复杂无奈的眼神，赵辰觉得父亲应该已经放弃了她们母子，这或许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垂眸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娘，父亲应该不会让我们留在王府，大概会让我们回到原来的小院，其实回去更好，娘还是能不愁吃穿，养尊处优。”

水清澄猛地低下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可以回王府的契机，是一定要留在这王府的，我不仅要留在王府，我还要住进更气派的院子，我还没说你呢。”水清澄恶狠狠地看着赵辰，斥责道：“我拿真金白银教养着你，诗书礼仪、君子六艺哪个是你没有学过的，原本还指望你能有出息，可以讨得你父亲的欢心，超过赵祯在你父亲心里的份量，哪成想你竟然像个呆子一样，不去讨好你父亲，不能让他留下来，你可是真没用。”

赵辰听到水清澄说出这样难听的话，一时很是震惊，他眸子里满是愕然，虽然一直都知道娘是有些爱慕虚荣的，但是亲耳听到自己的娘说出这种话，赵辰忍不住红了眼眶，因记着之前夫子曾教过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见他大拇指用力地掐着食指，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赵墨快步走到承安院，看到秦窈渺在陪着赵祯抚琴，被微风吹落的花瓣一片一片地落在母子二人的身上，莫名生出岁月静好之感，赵墨不是那喜好风雅之人，但也着实被这幅场景温暖安抚到了，更别说赵墨还是一个善观利弊之人，现在的他更是决定要尽快安排水清澄母子出府。

看着淑雅至极的秦窈渺，不似之前那么暴躁狠厉，赵墨内心很惊讶，但他不知道的是。秦窈渺如今这般样子，是因为听了孙嬷嬷的劝说，不吵不闹，做足一个王室宗妇的风范，让赵墨更加对她产生愧疚，让事情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还是赵祯先发现了一直站在门外的赵墨，他立刻站起身来，万分欣喜地说道：“父亲！父亲您为何一直站在院外不进来呢？”

院里的所有人登时便齐齐看向院门口，赵墨也抬脚走了进来，边走边说：“祯哥儿的琴技如今是越发精进了，真是如听万壑松啊！”

听到赵墨的夸奖，赵祯谦虚不已地直说：“是父亲谬赞了，孩儿还需勤加练习才行。”

反观秦窈渺在听到赵墨如此夸奖赵祯时，脸上满是得意。

“这是祯哥儿的舅父送来的一把古琴，名为九霄环佩琴，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紫漆，弹奏出来的琴声那是十分的动听悦耳呢。”说罢，拿起手中的帕子给赵祯轻轻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赵墨感叹道：“姚风现下正留在洛阳训练我北姜的静塞骑兵，军中事务那么繁忙，倒还不忘给祯儿寻到此等宝琴，真是有心了。”

“舅父知晓我自小就喜爱抚琴，所以才费心寻得的，我书房中还有一张太古遗音琴，音色也称得上是绝对的婉转和悠扬。过些时日，就到了皇祖父的生辰，孩儿想把这把太古遗音琴当做贺寿之礼，送与皇祖父，父亲是否觉得可行？”

赵墨听后自然是无不应允，随后便嘱咐赵祯继续好生练习。

“祯儿，我有事要同你母亲说，你在此好好练习，莫要随意走动。”

“是，父亲。”

赵祯虽不喜听长辈的私事，但生活在王府中，不免听到一些胆大的下人私下里议论，他知道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就在王府，赵祯倒是很想去见一下这个弟弟，但又怕母亲知晓后会伤心，所以就只能当做不知晓此事。

赵祯左右为难的同时，走进屋内的赵墨和秦窈渺，也在为此事进行争论着，最后二人商讨出的结果是让水清澄和赵辰出府，安置在郊外庄子里，且永远不能对外承认赵辰为其子的事实。

水清澄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不管不顾地挣脱了下人的桎梏，跪到赵墨的面前，哭诉道：“妾身不愿离开王府，更不愿离开王爷，求王爷、王妃开恩，让妾身留在王府。王爷，妾身一心只系在您一人身上，您要是打发妾身去了庄子，这就是逼妾身去死呐，王爷。”

水清澄大声哭喊着，如同市井泼妇般，早已无之前温柔优雅的模样。

看到水清澄这样，赵墨心下也有些不忍，但秦窈渺可不是那好相与之人，她心中早就不耐之极，脸上却装出一副无奈可惜，嘴里还说道：“为难呐，你们母子无名无分地留在王府，对王爷名声极是不利啊，若真的如你所愿留在府中，这不就坐实了王爷私养外室的传言了吗？”

水清澄听到秦窈渺这么说，慌不择言地喊道：“不，不是的，辰哥儿已经十岁有余，他可以自己去庄子生活，王爷，您就留下我吧，您可以过两天再将妾身接进府来，妾身真的离不开您啊。”

水清澄哭的梨花带雨，好不狼狈。

赵辰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脸上毫无波澜，一直缄默无声，只是静静地旁观着这场闹剧，仿佛水清澄口中抛弃的不是自己。

不知闹了多久，最终定下的处置是，赵辰要去延庆观出家，做一名全真道士，而水清澄需要喝下一碗药效极强的藏红花，这也是秦窈渺为了杜绝，以后有人会威胁到赵祯的世子之位。

水清澄别无他法，为了留在王府，过上她口中人上人的富贵日子，无奈只得答应。

众人均认为此事处置的十分妥帖，可无一人询问过当事人的意见。赵辰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要出家？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突然落到这个下场？读了那么多的书，听了那么多的教导，眼界、理想和抱负只能戛然而止于此。父亲之前对自己说的，男儿要顶天立地，无论是研文还是习武，最终都要报效国家，这是所有男儿都要做的，自己也认为合该如此。可如今，父亲他亲手打破了自己的认知和理想。

可赵辰再是难过，也只能劝慰自己，这一世就当是全了父母的心愿，只当这一遭是来还债的。

第二天，送赵辰去道观的马车，准时来到了延庆观的大门，是管家郑业成陪着赵辰一同前来的。在郑业成向观主丰阳道长说明事情缘由后，丰阳道长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赵辰，对着郑业成说道：“倒是个能修仙问道的好苗子，就是被父母抛弃到这清苦的道观里来，不免让人心疼。也罢，贫道日后定好生教导，必不会再让他遭受过多苦难。”

郑业成谢过丰阳道长后，转身悄悄叮嘱赵辰：“二少爷，虽然王府现在并未承认您，但是在我心里，您就是祁王府的二少爷。以后有什么困难，您都可以去王府找我。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这个令牌去到王府求助，定无人敢推脱。少爷你记住，无法反抗的命运，那就平心淡然地去适应，然后再从挫折困苦中拨出一条前路，或许你会因祸得福，否则这辈子只会是个煎熬。”

赵辰接过令牌，抬眼看向郑业成：“管家伯伯，您说的我都记住了，赵辰谢谢您，谢谢您让我知道我还值得被惦念。您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说到底，这一生左不过是个死，但我会努力活好这一世的。”

等郑业成走后，丰阳道长就将赵辰带到了他的住所，边走还边和他说道：“祖师爷会偏疼六亲缘浅之人的，你或许是命带孤辰寡宿，这山门会是你最好的归宿，顺天意，成因果，切勿自暴自弃，孩子，莫要多想了，徒增烦恼罢了。”

因知道赵辰的身份以及受到了郑业成的嘱托，所以观里给赵辰安排了一个有着小院子的房间，尽量让他好过一些，可以慢慢适应道观的生活。

这房间虽小，但布局称得上雅致，甚至比王府的竹风堂还要好上一些，赵辰明白这是丰阳道长特意为他安排的，心里十分感激并郑重地道了谢。随后，丰阳道长便让赵辰让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卯时跟随观中众人一起做早课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