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抬起眉毛,有了些兴趣。
“此人神秘异常,没人知道他从哪来。鄙人有幸同他打过交道,他几乎游遍了高华的大好河山,如今在启昌逗留了好些日子,应是要在凌江涨潮的时节看个够。江大人,您若是还没人选,此人可以一试。”
唐知县没推举自己人,倒是令江旭意外。不过,这人他挺感兴趣,以前是听说过,但都是旁人随口一提。这么详致的描述,让他不禁在脑海里幻想出一个笠帽侠客的形象,着实潇洒。
“听上去,此人对经商并不感兴趣。况且只是为了观景,此人最多再在启昌待个把月,之后凤鸣楼六神无主,又该如何?”
“此言差矣。”
唐知县露出卖弄的神情。这个年纪的中年人,一碰到只有自己知道的事,就容易露出沾沾自喜的得意模样。
这不,唐知县正得意着,突然想起面前的人是江旭,立马变得恭顺。这番变化被江旭看在眼里,但没计较。
“此人爱好尝试新鲜的事物,游山玩水惯了,打理酒楼、经商揽客对他来讲是‘玩’的‘乐子’,您若是邀他,他必然来。至于新鲜劲儿一过他辞职不干了,中间这段时间再找个合适的人也绰绰有余。”
“他住哪?”
有意思,江旭还真想会会此人。
“地址就在这了。”唐知县写下那人的住处位置,递给江旭。见江旭没别的事要说,他拍拍手,端着酒菜的仆从鱼贯而入,“菜上齐了,江大人,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江旭举起酒杯,不再想别的,放松身心品尝好酒好菜,传杯送盏,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江旭借口吹吹风,往脸上揩了些胭脂,做出醉醺醺的模样。
再回来时,他眯着眼睛似乎昏昏欲睡,唐知县酒量不错,见江旭这就醉了,招呼下人扶他去客房。
“欸,干什么,”江旭抬起沉重的眼皮,大手一挥把正要扶他的人统统扒拉走,摇头晃脑地看向唐知县,一分罪被他演出十二分,“我哪醉了?我没醉!”
“看来是我醉了,看人都重影了,还以为是您快醉倒了呢。”
唐知县顺着江旭的话说下去,“江大人,我醉得不行了,这陪您也没陪尽兴,我这东道主当的可忒差劲儿了。”
“没事儿没事儿,醉了就歇息去吧,昂,”江旭扬扬手,“奎子,奎子!”
“来了,江爷。”
王奎没少见江旭装醉,但回回见都仍好笑。为了憋笑,他板着脸,浓眉微皱,嘴角下压,唐知县一看就觉得是个狠角色,靠也不敢靠近。
“客房收拾好了,有人领您去。”
“嗯嗯……走吧走吧……”
王奎扶着他,步伐也算是稳当。
“查着了吗?”
江旭歪着脑袋,头靠着王奎的耳朵,嘴里吐出的酒气像一味醉人的药,热乎乎的,撩得王奎的脖子痒痒的。
王奎忍不住往旁边侧头,却怕江旭垫着他不舒服,又侧回来。话说这张抹了胭脂的脸,回头还得他给擦干净。
说起来,这张面具也该到换的时候了。他没忘回江旭的话。
“易东津的独子欠了债,将军府只是看着光鲜,家底几乎都拿去补窟窿了。”
所以他缺钱,变着法子要抱自己大腿。难怪,从前听说这位易将军刚正不阿、重情重义,看来因为钱,也会摧眉折腰。
“俗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他睁开眼,再看哪有醉酒的迷离,分明装满了精明和犀利。江旭又往王奎的颈窝靠了靠。两人的体温相近,都滚烫灼热,紧靠着,仿佛一对孪生兄弟,难舍难分。
“还好你我有的是钱,等张家被灭门,姓唐的就知道他上了贼船,除了丢命,他再也没机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