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他自己都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听见牧天青说的话,他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爽感。
什么叫正经人,意思是他傅越不正经没文化咯?现在交朋友难道已经要看文凭了吗!
当然,他并不是在怪罪牧天青,对方就是实话实说,都是事实,当初没有继续读书而是去打电竞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了任何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就按一般人来说,或许喜欢陆清这种有涵养又正经的人或许才是正常的吧。
假如他家小朋友先遇到的是陆清,那这一出戏还有他傅越的名分吗?不见得。说不定一对比之下,还会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也对,他除了打游戏厉害点,又有点小钱,别的一无是处。这一点,他很早就认清了,只是现在细想,又觉得不甘心。
「哎,贺小泽,你觉得刚刚那人……我说陆清,怎么样?」傅越假装毫不在意地问道。
贺昀泽和傅越待在一起习惯了,没多想,便道:「我觉得挺好的,怎么了?」
「哪好了?好哪了?」傅越下意识地反问,回过头来又觉得不妥。
但说都说了,已经不可能收回了,只是不知怎的,傅越总觉着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紧,「你俩之前都不认识……」这话几乎是生硬地从他嘴里挤出来的。
青年摸了把脖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说不上来,就是种感觉,不像坏人。」
「那我好还是他好。」
「你好。」贺昀泽几乎想也没想,立刻回答道。
傅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心脏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跳动,从酒吧回来到现在,似乎没有停过。男人抹了把脸,将厚实的布质窗帘拉开,看向外面。
黑色的天空,夜幕还未褪去,海市是座不眠之城,快乐丶活力,是这座城市永远都不会缺少的东西。
他突然想起之前齐麟和牧天青和他说的话,问他到底想怎样,对于贺昀泽这个人。
傅越不知道。他从前没有喜欢过谁,更没有因为谁而心跳加速,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会孤老终生。
但现在,有了例外。
心脏狂跳就是喜欢吗?不一定,说不定只是从没听过谁这样不假思索地认可自己,太过激动罢了。
看不得对方和其他人更加亲近就是喜欢吗?不一定,朋友之间也会有那种奇怪的占有欲,他之前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这种事。
见不得对方受苦就是喜欢吗?那更不一定了,自己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傅越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什么恶人,既然不是恶人,那帮助别人,不应该也是很常见的吗?
所以,到底是什么?
比起答案,傅越觉得,他或许更需要冷静。
「我一定是有毛病。」傅越轻声呢喃着,他的房间没有第二个人,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什么人听见一样,「贺小泽,你真是把我害惨了。」
傅越的话好像变少了——不是好像,是实实在在的,不怎么爱唠嗑了,尤其是和他贺昀泽。
自从那晚酒吧之后,好像有什么像是隔阂一样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生了出来,无关矛盾,总之就是有一些东西有些不一样了。
就算贺昀泽再迟钝,也发现了。
「傅越……」贺昀泽扒着窗台,看向楼下那个熟悉的准备出门的男人。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视线,脚步略微一顿,犹豫片刻后转身,目光向上看,最后对上了青年那双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