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是很久没剪了,都长长了,看起来有点像流浪歌手。”她打量着陈铭生,又补充了一句,“落魄不羁的,邋里邋遢的那种。”
陈铭生笑了,“你看,你都嫌弃我了。”
“没有,我打个比方。估计出去理发不行,我看护士那里有推子,我给你理。”
“你会理发?”陈铭生眼睛里有一丝惊喜。
“不会。”
陈铭生乐了,“那你就要给我理?”
“不行吗?”杨昭抬头,笑的有点不容置疑。
“行。”
“陈铭生,其实我给狗剃过毛,我觉得差不多。”
“……”陈铭生笑得有点无语。
陈铭生坚持要求,当天就拔了尿管,陈铭生终于可以打理打理自己,躺了太久,感觉身上有点不舒服,他真想好好洗个澡。
“我先给你理发,然后洗。医生说了,不能洗太久,怕你缺氧。”
“嗯。”
等杨昭开始剃的时候,才发现,剃头发好像跟剃狗毛不太一样。她开始特别自信,瓷器上那么细微的裂缝,都可以补得看不出来,剃个头,算什么。她觉得自己手很稳,只要保持稳定的力度,应该问题不大。没想到,陈铭生的头发被她剃得深深浅浅,最后她心一横,直接给陈铭生剃了一个光头。
陈铭生看着簌簌落地的头发,忍不住问:“我两个月头发长得这么长了吗?”
“嗯……嗯!很长很长,你都没照过镜子。”
杨昭剃完之后,看到陈铭生光溜溜的脑袋,上面还有一个很长的伤疤,深棕色的,歪歪扭扭,“陈铭生,你头发里面还有伤疤。”
“对,很多年前的了,这个缝的不好看,不过也不容易看到,唉,最后一个隐藏的地方都给你看光了,我已经没有秘密了。”
杨昭看过去,光溜溜的脑袋配上这个疤,居然看起来像个卤鸡蛋,她偷偷笑了,扫了碎头发,开始给陈铭生洗澡。
氤氲的水汽之中,她柔软的指腹拂过陈铭生的皮肤,当她洗到锁骨下面那个新埋的静脉输液港的时候,凸出来的圆形异物让她有些心疼,毕竟装在身体里,她不由得放慢了手掌的力度,轻轻地搓,陈铭生感觉到了杨昭力度的变化,他痞笑着,带着一些玩世不恭的语气,“怎么样,酷吧?”
杨昭笑开了,她俯身看着那个光溜溜的脑袋,忍不住说:“等会你会发现自己更酷的。”
“嗯?什么?”陈铭生抬头,带着一脸疑惑,杨昭笑得捂着嘴,“没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
洗完澡,浴室升腾的水汽慢慢散去,恍然间,陈铭生才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他一怔,他愣了三四秒,然后猛地回头。
“杨昭,你给我头发剃光了?”
“嗯。”杨昭忍着笑。
“你不是给狗剃过毛吗?”
杨昭笑开了,“其实……我给狗也是剃光。”
“……”
杨昭拿着浴巾,给陈铭生擦身上的水,陈铭生趁着空档,仔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完全接受不了,自己这个新发型,正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
“酷不酷?”杨昭忍着笑问。
陈铭生叹了一口气,“感觉像个劳改犯,”陈铭生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判了二三十年那种。”
一句话把杨昭惹笑了,“哪有,我觉得挺不错的。”
洗完澡,护士过来给陈铭生输液,金发碧眼的小护士,盯着陈铭生的脑袋看了三四秒,愣是没动,突然忍不住偷偷笑了,然后她回过头,跟杨昭聊天,女孩之间,三言两语,便越显得肆无忌惮,最后打针演变成了两人嘻嘻哈哈的玩笑。
打完针,护士推着小车离开,临转身,对陈铭生竖了一个大拇指,陈铭生看的莫名其妙,他迟疑了一下,立刻脸红到了耳根,然后他有些郁闷地翻了个身,背靠着杨昭。
杨昭发现了陈铭生的小情绪,“怎么了?不舒服……”
“你们都笑我……”陈铭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神带着一丝幽怨。
“没有,真没有,人家小姑娘说,光头是检验颜值的标准。”
陈铭生一脸愕然,“光头吗?你们都不懂,寸头才是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