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当即垮了脸。吴老六一惊,伸长脖子往下看了一眼,又吓得急忙缩回脑袋,“头儿,应该不可能吧。”好深的断崖,至上百丈高了吧。李五跟老刘又不是瞎子,这么明显的一个断崖,难道他们看不见吗?伍成忽然脸色骤变,指着旁边掉落的一锭银子,“头儿,快看!”不仅如此,银子旁边还有踩空的些许痕迹和湿润的泥土。显然两人是来过这里撒尿。赵明半眯眼眸,捡起银子往断崖下看了看,心跳如雷,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受。他冲断崖下大喊,神情这才有些慌张,“李五?李五?”该死,这家伙不会掉下悬崖了吧?可真有这么巧,两个人都掉下去了?伍成和吴老六也跟着大声呼喊起来,但并未得到半点回应。一拳砸在旁边竹子上,赵明眼神晦暗,低头看着这锭银子。一股淡淡的惊悚感弥漫在他心头,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头儿,这下怎么办?”伍成焦灼,情绪写在脸上。难不成李五他们两人是因为得了银子太高兴,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断崖,一脚踩空了?赵明咬牙,浑身肌肉紧绷,又看了看旁边的断崖,“先回去。我要单独审问崔六娘!”她肯定没那么简单。直觉告诉他,李五的失踪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可……”伍成皱眉,一边分析一边跟上赵明的脚步,试图给崔六娘说情,“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李五和老刘手里还有刀,她就算动手,也根本没胜算啊。”“你懂个屁!”赵明脚步一顿,突然暴怒大喝,“她是个大夫,万一有什么迷药之类的呢?”现在李五都失踪了,管她是谁,他一定要从她口中撬出事情真相来。况且谁说只有她一个人。他记得她家还有个儿媳会些拳脚功夫,说不定是她们一起干的呢。伍成被他凶狠模样吓得噤声,忙不迭低下头,不敢再轻易开口。吴老六摸摸脑袋,跟在后面脸色悻悻。赵明怒气冲冲的出了竹林,大步朝崔六娘一家走去,手中握着鞭子,目光凶狠。李五……好歹也是自己连襟,这下没了踪影,回去他如何交差。且不说他两人的关系,李五还是官差呢。他头一次听说押送犯人,官差先不见了踪影的。伍成走后,谢翀压住心头盛怒,上前关心在竹林里发生了何事。崔六娘背对其他人,跟他快速解释了一番。谢翀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眄了她一眼,“下次去哪儿,必须叫上我。”而聪明如谢云祁,立马就察觉话中别扭之处,担心的看向自家妻子。柳萦萦轻轻摇头。她好着呢。突然,她瞧见不远处赵明阴沉脸色,暴怒的冲过来,心下一惊,急忙提醒。“爹,娘!”来者不善。果然,无论如何遮掩,他还是会迁怒于娘。谢翀扭头,看到这一幕,立马把崔六娘护在身后,同时对谢云澜开口,“云澜,去把你弟弟妹妹叫过来,快!”看样子,今日势必有一场冲突。但他不想起冲突,要是再有两日就好了。谢云澜眉眼间闪过一抹担忧,飞快跑开。赵明走路带风,横眉竖目,人未至,手中鞭子就先挥舞过来,“崔六娘!”平地一声怒吼,惊得众人纷纷往这头看。周氏窃喜,心里得瑟极了。啪!谢翀一把接住鞭子,身姿昂扬屹立,目光深沉浑厚的看过去。“官爷,这是做什么?”赵明抽了抽鞭子,纹丝未动,气的他眼中怒火更加浓郁,“撒手!你还想反抗不成?”他瞪着周身灰扑扑,却气质独特的夫妇二人,脸上颇有些恼怒味道。他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谢翀面不改色,口齿清晰,“不想。”“但不知官爷何意?突然对我妻发难,她可什么都没做。”赵明对上他过分凌厉的视线,心中一颤,气势顿时矮了大半截,“没做?哼!我可不信。你给我撒开,我要好好问问姓崔的,她对我兄弟做了什么?好好的两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队伍中最古怪之人就是她,李五失踪,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谢翀目光锁定在他脸上,见他说话略显迟疑,似乎在这事儿上,烦躁大于为难,心中有了一定估量。“我夫人手无寸铁,文弱至此,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官爷,不如你冷静下来,听她仔细说说,不必动怒。”刚柔并济,谢翀还是以说服为主,并不想跟他们正面冲突。但这个前提是建立在李五他们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要是他们没死,今日这冲突,不等赵明动手,他就要先发制人。“呸!”赵明往地上啐了一口,显然不是想跟他们商量的模样。,!他从来不动怒,如今却不得已而为之。这群人,他早就看他们不爽了。一个个都是阶下囚了,还清高自傲,一路上日子过的比他们还潇洒。今日李五失踪并非起因,而是积怒已久,势必要教训他们一番。“撒手!”“我要单独审问崔六娘,你要是敢阻拦,休怪我不客气!”不知怎么,赵明觉得自己不该说出这番话的,可他又觉得本该如此对待他们。反正他们也是罪人。赵明晃了一下沉重的脑袋,只觉心中怒气快速燃烧起来。谢翀冷着脸同他对峙,声势磅礴,“我说了,我夫人什么都不知道。你想动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崔六娘压眉,本想开口解释。可在谢翀话音刚落下之际,几个官差就拔刀相向,目光凶狠。赵明猛地抽回鞭子,脚下一个趔趄,“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兄弟们,那就给他们一点教训尝尝。”谢云祁和谢云霆下意识将自家妻子护在身后,脸色凝重。顾明舒绷着嘴角,一脸紧张,赶紧拿起旁边火堆里没有用完的棍子,一根递给谢云霆,一根递给柳萦萦,一根递给谢翀。她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一家子被团团围住,周遭氛围一变,有些肃杀和低闷。队伍其他人屏气凝神,眼神中幸灾乐祸的多,担忧的少。卢氏暗暗给官差加油打气,希望他们能解决掉大房这群糟心玩意儿。谢云澜带着谢云荆、谢瑜回来,见此情形,脚下急刹车,赶紧护着怀里的妹妹。谢云荆皱眉,手摸上腰后的匕首,做出防御状态。僵持片刻,赵明盯着这一家子,眼神阴鸷,一挥手,“给我上!”他就看这几人能硬气到什么程度。官差对视一眼,提刀对准他们,气势汹汹的冲上去。谢翀身形虽单薄,但前半生纵横沙场,杀过的敌人比吃过的盐还多,加上这段时间灵泉水和丹药的滋味,一身功夫早就恢复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见几人冲过来,他拎着棍子,眼眸平静,跟着往前几步,避免他们伤到身后的家眷。几个官差虽有刀,可就他们那粗陋的拳脚功夫,都还不够他一个人横推。手中棍子一挥,谢翀步伐敏捷,招式凶猛,轻松抵御他们的动作。木棍砸在刀身,砰的一声震响,官差虎口发麻,险些没有握住刀。谢云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在这时,一个官差转头过来盯住他们。长刀光影一闪,官差面目凶狠的冲上来,谢云荆一把拽住他后脖颈,将他往后一拉,一个借力就朝官差下腹踢去。“啊!”官差被这一脚踹飞好几米,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惨叫一声,丢了刀,捂着肚子来回打滚。八个官差,昏迷一个,失踪两个,还剩五个。其中以赵明功夫最好,伍成次之,伍成有心放水,故意被谢翀击伤胳膊后,就倒在地上哎哟嚎叫。赵明咬牙,见五人已经倒下两人,心急如焚。刚才夸下海口,现在却连谢翀一人都奈何不了,这样下去,他的脸都要被丢光了。一群废物,就知道想着吃喝玩乐,该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都没用。赵明急得满头大汗,突然,卢盎站出来,捡起地上的刀,大喝一声,“官爷,我来帮你们!”他娘的仇还没报,这可是个好机会。说着,他便向柳萦萦和谢云祁砍去。“萦萦小心!”被谢云霆护在身后的顾明舒惊呼一声,神色巨变。谢云祁眼睫轻颤,足尖一变,直接转身护在柳萦萦面前。“不要,夫君!”当柳萦萦见卢盎狰狞的面容和挥舞的大刀时,心跳加快,伸出棍子,奋力一挡。就在卢盎的刀落下之时。峰回路转。谢云霆和谢云荆同时出手,一人击飞了卢盎手里的刀,一人用石头击穿了卢盎的手腕。“啊!!”卢盎惨叫一声,扑通跪倒在地,手中的刀扔飞老远。谢云荆目光微凉。算他倒霉,吓得他直接用了全力。卢盎捂着血淋淋的手腕哀嚎,痛声惊醒了郭氏。郭氏一看自家男人受伤,大叫一声,“相公!”她眼珠子凸出,气的脸色苍白,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谢云荆他们砸去。谢云荆一把捏住飞来的石头,在手中碾为齑粉,瞪了郭氏一眼,又走到卢盎身后,一脚踹向他胳膊。咔嚓两声,谢云荆轻而易举卸掉了卢盎的双臂,又动作粗暴的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举重一般越过头顶,旋转两圈,扔向远处。他敢欺负二哥二嫂,真是嫌自己命长。砰的一声,卢盎重重砸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后,两眼一翻。“相公!”“爹!”郭氏捂着胸口,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吓得脸色煞白。卢天赐也惊得浑身哆嗦。“盎儿!”一直关注谢翀的卢氏见一道黑影自天上飞过,掉在她身后不远处后,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大外甥。,!卢氏变了脸,遍布褶皱的面容顿时凶狠起来,看向谢云荆。“小畜生!”“谁准你这样欺负人的。你还有没有半点家教。”卢氏就跟只叫唤不咬人的狗一样,每次都虚张声势。都不用谢云荆出手,谢瑜看向自家三哥拎着的竹筒,径直从里面拿出一条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鱼,看准卢氏,朝她砸过去。“老太婆,请你吃鱼啊!”啪的一声,活鱼精准的和卢氏老脸接触,发出极其响亮的一声动静。“……”空气寂静了几秒,周围人都懵了。卢氏愣了愣,好半天才恢复身神采,随后捂着老脸,痛苦哀嚎。“啊———”她的脸,好疼。冰冷的鳞片带着鱼腥味,深深的印刻在了她脸上。哈哈!陈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捂着嘴低下头,别开脸去偷笑。谢云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连忙上前关心道,“祖母,您没事吧?”“娘!”谢老四也窜过来表示关心。“唔……”卢氏捂着脸,疼得眼泪刷刷往下冒,一张嘴就是一股鲜血。呸!一颗牙齿被她从口中吐了出来,她气的浑身哆嗦。这死丫头从哪儿冒出来的,气死她了。看到这一幕,谢云逸再也忍不住,一改先前隐忍,扭头对着谢瑜破口大骂,“你这个欺宗灭祖、没有教养的死丫头,看你干的什么事儿。这可是你祖母,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疾……疾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只见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空中形成。下一秒!啪!梅开二度。一条鱼狠狠砸在他脸上,精准无误。“啊!”谢云逸疼得尾椎骨发紧,眼睛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谢瑜拍拍手,面色乖巧,“不用谢,也请你吃一条。”她这功夫果然初步小成,这么远都砸准了。就是有点浪费她的鱼。谢云澜弯了弯唇,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将她往上抱了抱。鳞片划破谢云逸眼角,他察觉不对,伸手一摸,吓得他魂不附体。“我的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流血了,噔噔噔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谢瑜。谢老四气的不轻,没料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有这种能耐。他指着谢瑜,怒吼一声,“谢余!你也跟着大房一块儿疯了不成?你赶紧给我过来,不要再和她们搅在一起。你这蠢笨的丫头,怎么连自家人都打。快过来给你祖母和堂兄赔礼道歉!”果然是周氏教导出来的好女儿,这样顽劣不堪,难登大雅之堂。:()我说抄家你不信,流放路上你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