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岛上的巴达维亚港口是西洋人的总部,受过一次创伤,没那么容易消失。
巴达维亚本来是一个人口稀少的沼泽地,雨季雨水泛滥,经常遭遇野兽袭击。
是西洋人从印度运来巨石,从别的岛屿运来木头一点一点将这个港口城市修建起来。
西洋人的底蕴还在,不可能因为一次失败就退出在南洋的经营。
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担忧。
洋人的势力在这边也不小,他们通过占领港口掌控着多个小国,西到印度,东到爪哇,甚至还曾掌控过日本的港口。
“徐东家何必担心?”
说话的人有些自傲道:“洋人能够横行,南洋是因为咱们中原没有在意他们,现在中原的目光放到南洋这边,你以为这些洋人还能够猖狂多久?”
那徐东家叹了口气,“黄兄,你是不知道洋人的实力。我家就在巴达维亚,洋人在那里统治了几十年,要是没点家底怎么能站稳脚跟?”
张老爹支起了耳朵,只听了只言片语就感觉到了里面的冲击。
他脸发烫,扔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他揉了揉脸,小声嘀咕起来。
“洋人算个屁,遇见咱们的钢铁大船不也被吓得屁滚尿流。”
他可是亲手抓过一个洋人。
他怕洋人吗?他巴不得洋人找上门多抓几个送去换钱。
还有什么巴什么亚,一听就是洋人起的名字,叫起来可真烫嘴。
外面的雨渐渐小起来,张老爹看见船长在跟谁躲在角落里说话,他瞄了两眼,就听见旁边两人吵起来。
“徐兄,你怎么总为洋人说好话?别忘了你是中原人!”
那徐兄脸色青了,“不识好人心。洋人的厉害,你根本不知道。”
“两位兄弟莫要吵了,都坐下好好说。”
那徐姓人冷哼一声,拿起雨伞拉开酒馆的门大步走出去。
酒馆安静了两秒,姓黄的那位大声道:“我说得难道有错?咱们正是势头好的时候,他偏偏在一旁拖后腿,想劝咱们不要招惹洋人,认识他这样胆小的人,可真晦气。”
旁边的人劝他,“老黄没必要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巴达维亚那边的人都是被绑去的,他们在洋人手下讨生活也不容易,习惯了委曲求全讨好洋人。”
“他见识少,眼界就那么一点,只知道洋人厉害,不知道咱们的火炮更厉害。”
“没错,没必要跟他生气。毕竟就是洋人养的狗腿子,当然是帮洋人说话,再过两代怕是连祖辈的话都不会说了。”
一旁的张老爹倒抽一口气,他儿孙要是连祖上的话都不会说,他非得把这些不肖子孙的腿敲断不可。
旁边又有人叹气,“巴达维亚那边的华夏人几乎都是这个想法,想要求稳。有人也找上了我,让我帮着牵线找到德胜洋行的人,看能不能跟洋人合谈。”
“我根本就不敢搭这话。”
“可千万不要。”开口的这人神神秘秘道:“德胜洋行根本管不了这事儿,这次是德胜洋行背后的大人物开口。”
那人手指了指天,“说不定能通天呢!”
旁边有人沉默下来。
“鞑子朝廷又盯上了南洋这边?”
“盯上又怎么样?这里都成为洋人自己的地盘了。咱们谁没有受过洋人的欺压,我倒是想让朝廷打过来,洋人赶跑了,朝廷又管不了这么远,往后这里都自由快活?”
“嗯?”
这个不一样的说法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张老爹酒没停过,虽然是劣质的酒喝多了还是会头晕。
他趴在了桌子上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隔壁的交谈声逐渐变成了催眠声。
雨声慢慢停歇,酒馆里的人逐渐减少,船长走过来见船员喝得面红耳赤东倒西歪有些无语。
他逐一将人拍醒,“都醒醒!”
本来酒度数就不高,更别说他兑了水,也就是张老爹没尝过好酒才把自己给灌晕了。
他晃晃头有点晕,但思绪还是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