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京城该知道消息的都知道了。
索额图讥笑一声,“咱们这位皇上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前脚汉官得罪了贵妃,后脚皇上就降罪打压。往后这宫里宫外怕是得看这个女人脸色了。”
他儿子“嗯嗯”一声,提出了质疑,“皇上这样听一个女人的话,太皇太后和宗室不反对吗?”
这倒是提醒了索额图。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历经三朝,什么样的女人没看过,怕是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位没生下皇子,若是有皇子,怕是太皇太后早就出手压制了。”
毕竟这位太皇太后才是太子最大靠山,肯定不允许有人动摇太子之位。
“至于宗室,不过是一群被养熟的狗,现在都指望那个女人丢下的一点好处生活,哪里敢反对。”
他沉吟许久,“还得从太皇太后那里下手,让这个女人断了生育的可能!”
第212章
上书房内关于前些日子贵妃那番言论的讨论并未停止。
皇子们的师傅可不只是汉人师傅,还有不少满蒙师傅,早前满蒙师傅还需向皇子行跪拜礼,汉人师傅到时比满人师傅多了些优待,授课时无需站着,可以坐讲。
不过今年出现了变化,皇上从行宫回来,病愈后就传旨改了上书房的规矩,不论汉人师傅还是满蒙师傅见到皇子无需行跪拜礼,以双手作揖代替。
皇子读书也没有了硬性背两百遍课文的要求,不过仍需要反复诵读当日所学经义,同时三日需要小考,十日一大考。
这并不意味皇子的教育就放松了,凡是考试中皇子未答对的,接下来师傅们会反复复习,知道皇子能够背得滚瓜烂熟。
师傅们正职是朝廷大臣,只需要排班轮到他们的时候过来上职。
相比之下皇子们则辛苦许多,三更起床学到正午,下午还要在阿哥所复习,不时接受皇帝的考问。
太子和大阿哥到了该学五经的年纪,太子的师傅是固定的,身边还跟着老翰林随时相从,太子凡是有不解的地方都能得到讲解,其他皇子就没这个待遇了,都集中在一起共用相同的师傅。
大阿哥最近试图摆脱这种和弟弟一起读书的尴尬局面,接着造房子往外跑。
可惜只跑了一次就被皇帝警告了,可以出宫得下学之后,也就是说他连复习功课做功课的时间都被占据了。
本来还积极往宫外跑,跑了一段时间发现房子得明年才能盖,便消极起来。
今日的师傅换了一位,令大皇子惊喜的是竟然变成了他的好助手杜博雷。
杜博雷像模像样跟众位皇子作揖,然后用有点怪异的汉语道:“从今日起我将成为你们的数学老师,我的课是两日一次,我会从阿拉伯数字教起。”
太子和大皇子都初步接触过阿拉伯数字,几位年纪小的阿哥却是头一次接触。
本来大阿哥还有些不乐意,后来他发现太子也要学,立刻起了胜负欲。
上书房被分成了两部分,太子单独一间,他的老师都是朝中重臣子,不像皇子们是翰林院的学士来教导。
太子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往常在身边的老翰林没有来,实际上这位老翰林在几日前就被驱逐出宫。
他倒不是关心老翰林处境,而是怀疑这人是不是受了舅公指示才跟宸贵妃对着干。
早前一段时间这位老翰林就对宸贵妃一些行为很不满,他认为女人就应该温良贤淑持家有道,而不是满是铜臭味行商贾之事。
太子本来没放在心上,他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声音,只是没想到这位老翰林当着宸贵妃的面跟她过不去。
照理说,这位老翰林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没道理要跟宸贵妃对着干。
偏偏他真做出了这等不理智的事,让太子怀疑是不是舅公的手笔。
“舅公莫不是以为说了这些话,贵妃就会忌讳人言,不再管理内务府不成?”
老翰林这次出击他没见到胜利,反而儒家的脸皮被扯了下来。
朱熹那可是程朱理学扛把子一样的人物,突然曝出生前的恶劣行径,不是什么大圣人而是一个小人。
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本来这种事被埋藏得好好的,知道这事的只有少数人,现在好了,报纸一刊发,全天下都知道了。
这让朝廷怎么看待程朱理学,让天下人怎么看待儒家?
朝廷若是还重用程朱理学,岂不是将一个纳尼姑欺儿媳,沽名钓誉之辈的学说奉为圭臬?
太子年纪不大,却能够感受到这个暗潮带来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