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疾步上前,“你怎么了?”
晏琛眉头紧蹙,眼尾泛红,虚弱地向她伸出手:“方才见有人遇险,一时情急,没想到被那人打伤了…身体好痛。”
三步之外,断指醉汉被侍卫拖行至暗处。季瑶正要回头去看被拖走的人,却被晏琛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视线。
晏琛顺势将重量压在她肩头,垂落的发丝掩住眼底笑意,“无妨,我不计较的。扶我回去吧,我…我站不住了。”
季瑶被他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一个踉跄,手中灯笼晃得烛影摇曳。
她下意识扶住他的腰,隔着锦袍都能感受到紧实的肌理。
这触感让她耳根一热,慌忙松手:“慢着,男女授受不亲,让侍卫送你回去吧。”她说得义正言辞。
晏琛暗自咬紧后槽牙,好一个男女授受不亲。
他余光瞥见暗处的侍卫,指尖在袖中做了个手势。
“属下们笨手笨脚的,都是粗人。”为首的侍卫立即会意,抱拳道,“方才扶世子下马都险些摔着,实在不敢再碰晏世子贵体。”
季瑶感到无奈,只得作罢妥协了。
白府门前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昏黄的光晕。
白幼怡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槛,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站住。”
一道冷厉的声音从正厅传来,白幼怡浑身一僵。
只见正房夫人江翠岚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盏热茶,袅袅茶香中,目光锋利。
“这么晚才回来,是去会哪个野男人了?”江夫人冷笑一声,“跪下!”
白幼怡咬着唇,缓缓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春儿见状,连忙上前:“夫人,小姐是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春儿的话。
江夫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一个丫鬟,也敢替主子说话?”
春儿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出声。
“就在这儿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江夫人转身离去。
夜风渐起,吹得廊下的灯笼摇晃不止。
春儿跪在她身侧,小声啜泣。“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不怪你。”白幼怡轻声安慰。
远处传来更鼓声,一声声敲在心上。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夜色渐深。
晏琛独坐在书房中,烛火摇曳,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案几上摊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朱红的御印在烛光下刺目得令人心惊。
“白家…”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圣旨上的字迹,眸色深沉如潭。
天刚破晓。
白幼怡身着单薄的衣衫,依旧在正厅的石板地上跪着,已经过了一整个夜。
她的膝盖早已麻木,每一寸肌肤都似被尖锐的石子硌刺着,膝盖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抬起头来。”
江夫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幼怡缓缓抬起下巴,对上了那双凌厉的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