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明记得柳拾月很喜欢金银,便试探地说了几样最值钱的:“雕漆云纹盘,掐丝珐琅手炉……还是珍珠璎珞……?”
柳拾月静静地听着,面色毫无波澜。
裴景明:“……你想要哪样,或者几样,都可以。”
柳拾月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道:“我怎么记得大人当初说的是‘欠我一条命’呢……原来大人的命就值几个金盘子是吗?”
裴景明:“……”
他没忘,只是现在想来,当初的承诺未免虚无缥缈,有些空口说大话的意味。
柳拾月平素会发生最严重的事故,便是跟人吵架掀摊,哪有什么机会让他偿命?
“……说实话,我也不知该如何答谢,”裴景明想了半天,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柳拾月,“这是我自幼戴着的,你拿着,日后若碰到想要的东西,可凭此向我索要。”
柳拾月看着那个旧旧的荷包,鼓鼓囊囊的,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什么都可以?”
“嗯,”裴景明点头,“什么都可以。”
包括他的命。
·
夜,弄月堂。
柳拾月趴在桌上,研究着裴景明的荷包。
其实她没那么在意裴景明的“谢礼”,只是出于无聊和好奇的心态,才那么说的,没想到他真的思考了半天,然后给了她一个小破荷包。
柳拾月甚至还能回想起裴景明当时的神色。
明明不舍,还要装得风轻云淡。
像一个小朋友,不得不交出自己最珍视的旧玩具。
柳拾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既然都给我了,那打开看看应该没关系吧……”
她跟自己的好奇心对抗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忍住,拉开荷包的袋子。
“咣当——”
一个小小的银器掉了出来。
是个长命锁,刻着“长命富贵,岁岁平安”。
“……”
柳拾月用指腹描摹着其上的纹路,想起在裴景明的幻境里,儿时的他,跟自己一样,虽然无父无母,但有很多家人,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们温暖和爱。
只是裴景明的运气没她那么好……
月色溶溶,屋内清辉一片。
女子坐在窗前,借着月色,在银器上涂抹着什么……
与此同时,吟花堂中,裴景明拆开了乌鸦送来的密折。
里面只有两句话——
寻回腰牌,
另,查明最近在金陵频繁活动的组织属众几人、头目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