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月没有回自己的屋子,一直蹲在温雪堂门前,是以与匆匆而出的凰千雪撞个正着。
“师父……?”
凰千雪:“怎么了?”
“……”
方才在屋里,一直是柳拾月在讲,凰千雪只是沉默点头。
柳拾月其实很想问问师父,陆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想问师父,五年前为什么要赶自己和陆九走。
只是她又想起当初只是提了陆九一句,就被关了禁闭,而且她后来也向凰千雪保证,不该问的绝不多问,是以犹豫半晌,柳拾月决定只问自己——
“师父,徒儿可以问问,五年前,师父为什么要赶徒儿走吗?”
“……”
凰千雪沉默,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
从小带到大,凰千雪很了解柳拾月的脾气,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真犯起倔,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像现在,她依旧待凰千雪亲近恭敬,却还是在意五年前,师父什么都不说就赶走她。
凰千雪叹息。
做天才,她当之无愧,可是做师父,她可能始终是差了一截——
唯二的两个亲传弟子,陆九对她有怨,十儿虽然不说,但心中定然也有想法……
或许当年,真的是她做错了……
“师父?”
柳拾月小心翼翼地观察凰千雪的面色:“您生气了吗?徒儿只是随口问问,若师父觉得徒儿不该问,徒儿以后都不问了!”
“没有,为师只是在想该如何同你说……”
女子面上的笑容好像有些牵强,让柳拾月捉摸不定。
凰千雪:“说来也是为师的错,当初你年纪尚小,为师担心说太多反而让你有所顾虑,是以一再隐瞒,却没想到还是成了你的心结……”
“没有的师父……”柳拾月眼眶有些酸,“十儿从来没有怨过您……”
凰千雪摸摸她的脑袋:“十儿有怨也是应该的……其实真要说来也不算什么,只是五年前,为师受天道指引,算了一卦……”
与此同时,吟花堂。
裴景明喝完了苦兮兮的药,运功排毒后靠回床上。
体内的毒清得差不多了,此处也清静,他总算可以沉下心,将从徐州开始发生的所有事都拿出来,从头捋一遍——
他前脚刚跟狐妖案凶手打斗过,后脚就走进了灵溪镇的陷阱,不管怎么想,那个幻境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巧合,巧合到让人怀疑,狐妖案中精通五行秘术的凶手,就是在灵溪镇设下八卦机关的人。
有柳拾月这样的例子在先,凶手会这些,裴景明倒也不觉得很奇怪。
只是有一点,他还未想通——
凶手想杀他,一击不成立马布下幻境,甚至留了下毒的后手,如此心思缜密的一个人,应该要守在暗处,亲眼看着裴景明中毒身亡再离开才符合逻辑。
可据柳拾月所说,她并未在幻境外看到其他人,而且后来裴景明中毒昏迷,柳拾月只身带他走到金陵,四五日的路程,凶手若要下手,应当非常容易,为何他会放任二人前往金陵求助呢?
是因为突发情况分身乏术,还是有更深的筹谋……
裴景明摩挲着指间的扳指——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还有一点,便是柳拾月之前说的,她在山中为了阻止凶手而洒下的毒粉。
凶手没死,莫非是因为那毒很是寻常,随便找个大夫就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