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月浑身都快颠散架了,从马背上滚下来,不顾地上泥泞,大咧咧一躺。
“大人,我真跑不动了……您自己去吧,我在这等着。”
裴景明倒没什么感觉。
他曾为一封密诏昼夜不停行了七天七夜,跑死了几匹千里马,如今这点路,尚不够他兴奋起来。
他低眉看着柳拾月。
姑娘四仰八叉地赖在地上,闭着眼喃喃有词,不知又在算什么东西。
裴景明扔给她几块碎银:“不必等我,你休息好自行离开便是。”
碎银轻便,但这样的高度抛下来,砸在身上也是有些疼的。
柳拾月感受着这痛苦的快乐,眼睛依旧没睁开:“多谢大人,大人真是人美心善菩萨转世……”
裴景明冷笑,勒马欲走。
柳拾月睁开眼,看着男人策马下山的背影。
他骑得很慢,从容不迫,倒像是去踏青一般。
柳拾月站起来,右眼又开始跳。
“……大人!”
她还是追了上去。
“……”
柳拾月跑到他近前,缓了缓:“大人,我这右眼皮从昨日就开始跳了……”
裴景明皱眉:“平日神神叨叨地画符掐指便算了,如今眼皮跳也是上天在指引你了?你就是太久没睡觉了。”
柳拾月:“……”
就多余提醒他!
虽气,她还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大人也别总想着呛我,我方才为你算了一卦,此行可谓九险一生!”
裴景明不以为意:“我每次行动都是九险一生。”
“……哎呀!”柳拾月跳起来,硬是把符塞进男人的衣襟里,“多些小心总不碍事,大人若平安,那自是我昏了头乱说,可万一出个什么差错——”
男人直起了身子,柳拾月再够不到他的胸膛,只能顺手拍拍他的胳膊:“我这符纸,说不定真能助大人化险为夷!”
“……”
一人一马渐行渐远,柳拾月躺回原地,闭目小憩。
与裴景明相处时日虽短,但她觉得传闻也不尽然是真的。
他固然疾言厉色,手段狠辣,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顾员外,都不曾屈打成招。
他是真的想抓到凶手,让百姓免受侵扰。
夜风有些凉,柳拾月躺着躺着,真有些困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今日这么背,躺着睡觉都能被山坡上滚下来的人砸到——
“……谁啊!”柳拾月费力地推开身上的男人。
粗布麻衣,体格健硕,看上去像个猎户。
这猎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见还有人躺在这里睡觉,忙道:“哎呦小姑娘,这里睡不得啦!上面有人要杀人啦!快逃吧!”
杀人?
柳拾月心间一紧,抓住他:“大哥,你可有看见一个紫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