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过了三日后事?情急转直下。刘荣光暗中?派人去岭南找到了被流放的郭大?贵和?赵德全?两人,而且还是温则谦亲自护送的。等他们得到消息时,人已经在?京城了。
淮阳西泉庄的罪魁祸首是刘怀青兄弟,但陆寂的手段也?谈不上干净。郭楠之死,他更是帮凶!所以郭大?贵完全?有理由理由对?付他。
倘若郭大?贵受到挑唆,一口咬定是陆寂在?暗中?策划西泉庄百姓暴乱,那罪名就大?了。刘荣光在?趁机插手,陆寂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一时间,宣宁侯府内人心惶惶。
晨起?开门雪满庭,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早膳是芙蓉莲子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姜予微坐在?红木如意纹方桌前看着旁边空着位置,眼帘垂了下来。
昨晚陆寂一夜未归,说是歇在?了书房。
自从同洲客舍被抓回去的那晚后,他哪怕是再气,晚上一定是要?搂着自己睡的。眼下突然不回,倒是让姜予微还有些不习惯。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爱恨情仇无论什么,都会被时间慢慢抹淡。留下的只?有内心深处最难解的执念,指引人不断前行。
草草用了几口后,她换上雪屐往书房而去。
今日当值的人是桑虎,见她过来抱拳一礼,然后便?避之一旁。姜予微薇让杏容和?金蝉也?在?门外候着,自己则推门而入。
甫一进去,她立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用帕子掩住口鼻。
盆中?炭火半死不活,屋内清寒,与外头相差无几。天光照射进来,凄凄冷冷,连同乌沉木的书架都显得格外厚重。
她一路来到里间,只?见陆寂以手抵额,正倚靠在?罗汉榻上,面前的炕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坛子。眼神迷离,衣襟散开,露出性感的喉结。莲蕊莹波,醉玉颓山,艳丽惊人。
姜予微微怔,心道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借酒浇愁的一天?不过陆寂当真是个美?男子,哪怕是这副模样也?丝毫不减周身气度,反而别有韵味。
陆寂听到动静,侧首望来。见到是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姜予微抿了抿唇,提起?裙摆坐在?了他对?面,道:「这几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丶你现在?有何打算?」
陆寂一顿,定定的看着她。唇边牵起?一抹浅笑,涳蒙潋滟,「你在?担心我?」
姜予微眸色一敛,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对?于陆寂,她心里自然是恨的,恨他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强纳自己为妾。
但此时却也?能理解他的处境和?艰难,总觉得他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想着,她道:「郭大?贵是忠勇之人,当初他便?已经猜到西泉庄另有隐情。但他并未迁怒于你,所以我觉得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帮刘荣光。」
陆寂扯了扯嘴角,轻叹道:「卿卿,人心叵测,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吗?人都是会变的。」
姜予微柳眉微蹙,狐疑不解地盯着他。盯了半晌后才肯定道:「你和以前全?不同了。」
陆寂失笑,「哪里不同?」
「事?情尚未有定论,郭大?贵也?才到京城,你怎知?刘荣光一定会成功?以前的你不会像这般未战而先怯,实在?有损你副指挥使的风范!」
陆寂挑眉,从喉间溢出一抹轻笑,道:「原来在卿卿心中我竟有如此高的评价,陆某此生足矣。」
姜予微白了他一眼,「你少贫嘴,我是认真的。」
陆寂见她确实没有说笑之态,这才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你可?知?皇上为何迟迟不敢动刘荣光?」
她没有细想,脑海里便?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然而陆寂却道:「卿卿可?是觉得皇上忌惮他文官之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