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与官斗,王麻子倒是能屈能伸。
她失笑,问:「后来呢?」
「王麻子跟官差也仍坚持说是温家欠了他三百两银子,还说他老子娘正卧病在床,急需这笔银子救命。官差让他拿出借条,结果一看,上面还真是温老爷的字迹。」
「哦?」姜予微颇为意外,她还以为那上面的字迹定然是假的。
「官差让温公子将银子还清,奴婢当时还真为温公子捏了一把汗,不知为何好多人都在起哄呐。」
银瓶心有馀悸的拍了拍胸口,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气氛中回过神来。
姜予微催促道:「那后面又是怎么回事?」
银瓶嘿嘿一笑,「这时里长来了,里长说温举人重诺守信,若真欠了银子绝不会推脱。他还说三百两不是小数目,让王麻子将当日的情形一一说来,可王麻子支支吾吾的,竟说自己忘了!」
时间久了,有些细节记不住也合常理。但大致的经过应该还记得才对,王麻子此举实在惹人怀疑。
「温举人提出要自己亲自查验借条,结果您猜怎么着?」
姜予微失笑,配合她反问:「如何?」
银瓶眉飞色舞的道:「温公子看后发现上面的墨迹居然还是新的,而且纸张的成色也不像是放了十几年的样子。温公子说这种宣纸,只要放个四五年光景便会微微泛黄,而王麻子手里的根本就没有。」
果然如此,「那后来呢?」
银瓶愤愤,「王麻子咬死不承认,非说这就是温老爷亲笔所写。温家没有温老爷的笔墨留下,一时间难以证明。」
她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此时全福拿来了卢员外所藏的那幅画,经过对比发现,温老爷在落款时习惯将最后一笔往上翘,王麻子那张借条上却没有。」
「官差问王麻子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才承认是他从温老爷以前写过的文卷上摘下了这些字,然后拓印下来。官差便要抓王麻子回去问罪,您猜怎么着?」
姜予微见她兴高采烈的,好像是个说书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如何?」
银瓶学着王麻子当时的表情,手舞足蹈的道:「王麻子竟然将借条直接吃了,没有证据,官差也奈何不得,只好将人教训一顿,然后便放了。」
王麻子是有名的泼皮无赖,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脱罪倒也不稀奇,只是如此一来。。。。。。
银瓶见她似有心事,凑过来问:「姑娘,您怎么了?」
「没事,」姜予微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此事恐还有蹊跷。」
「蹊跷?哪里蹊跷?」
她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道:「温家贫困,几乎没有馀钱,众人皆知。王麻子纵使想用这种办法讹银子,也不该找上温家才对。」
银瓶一拍大腿,「对啊,奴婢怎么没想到?那姑娘的意思是,王麻子乃是受人指使?」
姜予微眸色稍冷,道:「十有八九」
「会是谁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咱们?不会是。。。。。。太太吧?」她最后几个字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害怕隔墙有耳。
「应该不是,她虽然厌恶我,但不会蠢到去找温家的麻烦。」
「这样啊。。。。。。」银瓶煞有其事的点头,其实似懂非懂。
姜予微沉眸道:「银瓶,你帮我去向你表哥借一件直裰来,我要出府一趟。切记千万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姑娘可是要去找温公子?」
「不,我是要去找王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