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陆寂会如此急切,离开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有预感,京城的上空风雨欲来,也不知这场变故最终会走向何方??
收回心神,她嘱咐杏容道:「这些话你不要?再向旁人说起。」
「夫人放心,奴婢知晓利害。」
夜来秋雨后,秋气飒然新。团扇先辞手,生衣不着身。及至夜阑人静,月中薄雾漫漫白。
打更的梆子声?响过三?遍,二月阁的门前才再次出现陆寂的身影。携着皎皎月色,破开雾縠涳蒙施施而行,如庭前玉树,光华照人。
今夜当值的人轮到了杏容,她入夜后便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方?向。听到有动?静后立即迎上前去,行礼道:「爷,您回来了?」
陆寂捏了捏眉心,眼?底露出些许疲态。闻言「嗯」了声?,问:「夫人今日?情况如何?」
「夫人一切安好,只是没?什么胃口,用饭用的比平时?少。也不大说话,一整日?都坐在西窗下看?书。」
杏容有意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又笑道:「不过早起时?夫人向奴婢问起过爷,她问奴婢爷何时?能回来。」
陆寂眸色一柔,嘴角不自主的噙上了抹清浅和煦的笑,「可请了医女过来?」
「请过了,医女说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忌两日?房事。。。。。。」说这句话时?,她面红耳赤的,声?音越说越小不敢去看?陆寂的表情。
「那就好。」
陆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这几日?照顾夫人的事情暂时?先交给金蝉,明日?一早你自去领二十板子。」
杏容瞳孔陡然缩紧,随即低垂着头?局蹐不安,也不敢为自己求情,怯生道:「是,奴婢领罚。」
陆寂没?再理会她,抬步迈入房中。
屋内灯火通明,角落里的那只耀州月白釉长颈瓶中插了两支秋海棠。应是今早新换上的,此时?开得正是娇艳。
他掀起珠帘来到里间?,只见姜予微仍坐在西窗下。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潘鬓沈腰,姿态闲散舒适,手里握着一卷古籍,似是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
陆寂倚靠在墙边,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温柔笑意尽染眉梢,如墨的眸中在此刻仿佛只能盛下眼?前的方?寸天地。
每次回来只要?看?到她在,便已心满意足。
又驻足了片刻,他提起一盏琉璃灯放在姜予微身侧的黄花梨荷叶式六足香几上。
姜予微正看?得入神,忽然发现光线变亮了,立即回头?一看?,正看?到陆寂那张剑眉星目的脸。在摇曳不定的灯火下,更显顾盼生辉。
「小心伤了眼?睛,用这盏亮堂些。」
姜予微恍若未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继续去看?手中的《宣室志》。
陆寂也不恼,兀自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问:「伤处可好些了?」
姜予微当然知道他问的不是手上的擦伤,而是别处。一时?间?又羞又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扔掉书「腾」的一下站起来,坐去了镜台前。
只是那起身时?的动?作太?大,走了这几步路又牵扯到那难以言说的伤口,刺痛不已。她越发气恼起来,连个眼?神都不肯给陆寂。
陆寂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很是受用。追了上去故意凑到她跟前,巴巴的问:「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姜予微抿了抿沉默半晌,从袖子中拿出那张已经?面无全?非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