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冬青跟上来弯腰轻声:「公子……」
用这些土堆填了台阶,又砍平了门槛,这在外人眼里像什么样子?
徐慕白伸出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率护卫踩实了土,做了个请的姿势:「试试。」
以往徐慕白要么绕道下来,要么需要率迟连人带衣台下台阶,这会儿姜姜轻轻地扶住他往前推。
坡还是有些翘,轮椅一接触立刻有滚下去的趋势,姜姜不由得小跑跟上,紧紧用力拉回椅背,但因为下滑趋势快,还是人跟着轮椅往前冲出了一段路。
好惊险!
连徐慕白都握紧了扶手。
率护双腿分开站在旁边,早就预备万一真出事飞身去接着,这会儿没出事,反倒叉腰哈哈大笑。
冬青连忙跟上来,紧张万分:「公子你没事吧?公子还是别让她推你了,她不懂礼数……」
徐慕白眼神冷淡地制止她说话:「你们就守在这,不用跟过来。」
说完他自己摇动轮椅往前,到那棵槐树面前停下。
这棵槐树经姜姜照料十几日,倒未见什么气色,跟之前差不多。风刮过落叶吹往徐慕白身前,他捏住一片,仔细瞧叶片上干褐的虫洞,叶背部有细细的丝和红褐色斑点。
「这就是虫害?」
「是。得把病叶都剪掉,不然会传染。」
徐慕白还是第一次多少:「还剩多少?」
「还有一大半。」姜姜仰头。
「既然如此,你现在剪吧。我这没什么事。」
姜姜低头看他,随即点头:「好。」
说完她走回房内端出爬架和装树叶的小篮子,外加一把剪刀爬上去,一步步踩着扶梯上去。
徐慕白抬头,看她一片一片剪着树叶。
率迟走过来,一只手按住徐慕白的肩膀:「这小丫鬟挺活泼,还喜欢爬树。」
活泼?徐慕白摇头,不,他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姜姜很呆。
简直呆头呆脑的呆,居然真会舍下公子去剪树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倒也不多心。
一下午,姜姜把这棵树剪掉了一大半,光秃秃的。
晚上用过善后,徐慕白端详挂在墙壁上的老树昏鸦水墨图。
趁着姜姜端用过的膳食离开。
冬青立刻跪在地上,面露痛心:「公子,这个姜姜行事大胆,不懂礼数。就如同今天之事,万一她把公子伤到了,那可真是十条命都赔不起的。把公子交给她,奴婢真是一万个不放心,还是让秋燕伺候公子吧。」
秋燕跪在冬青身侧,双手垫在地面重重磕头,小小年纪喊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奴婢秋燕定会尽心竭力伺候公子,不负所托。」
徐慕白回头视线轮流扫过她们两个,落到冬青发髻上的燕雀银珠发钗上。
「冬青,这个发钗是何人送给你的?」
冬青道:「是奴婢自己买的。」
她虽回复如常,却总觉得如芒在刺。徐慕白那双淡灰眸子似要穿透一切似的,偏偏问到这个。
可又觉得不可能,公子日日待在房里必然不知道自己跟秋燕那些事。
秋燕也回头看了看冬青,这发钗是厨房的小李在她生辰时送给她的,花了不少银子。就在一刻钟前,她咬牙拿出这支发钗送给冬青,让她在公子面前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