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的笑法不同,这会儿连眼睛都晕开了笑意。
猝不及防地,许希看得晃了两秒神。
那会儿日已西斜,天际残留着一些颜色深沉的霞色,走廊灯没亮,光线很暗,可他的瞳仁里,却隐约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他原来有酒窝啊。
笑得开了,便自动显露了。
“你看着没脾气,但其实挺记仇啊。”
许希脸羞愧地一红,放了拖把,跑回教室拿纸巾。
他分了一半给她,“你也擦一下吧。”
如若她是存心报复,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自己也被溅湿了。
许希伸手去接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微微冰凉,柔软的。
约莫只有005秒的相触。
她猛地缩回手,心一下子跳得快了几个节拍,很清晰地在胸口鼓噪着。
但他大抵无所察觉。
因为他神色如常地去擦裤腿上的水渍了。
离开学校时,许希故意拖拖拉拉,落在陈致后头。
这是她的习惯,尽量避开被熟人搭话的可能——如果划分的标准为,和她说过二十句话以上,那他是她的“熟人”无疑。
他步速不快,腿长的缘故,没多会儿就和她拉大距离了。
她无端地想起,那天体育课,远远地看到的,他跃起的身姿——得感谢遗传到父母的好基因,高强度的课业压力下,依然保持良好视力。
非常流畅潇洒,一气呵成。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变成了鸦青色,快要完全黑透了。
路灯亮起,脚下的影子拖得很长,她沿着地砖缝走直线,一格一格地,小时候玩跳房子游戏似的。
“许希。”
她吓了一跳,发现陈致以一种守株待兔般的,等待她经过的姿态,立在路灯旁。
他抬了下手,唇角浅浅地扬了个小弧度,“再见。”
许希并不清楚这一声,是不是象征着某种讯号,比如,他想和她“冰释前嫌”。
毕竟她之前冲他发过脾气。
尽管是她误以为他嘲笑她结巴。
她也小小声地回道:“再见。”
然后就目送他上了车。
如今她知道这是宾利了,下课听秦伊和同学八卦过。
他坐着上百万的豪车,由司机接送;而她连几块钱的打车费都付不起,上下学全靠腿走。
她想,他们估计到毕业,也只是普通同学。
-
许希到家时,已经没有剩饭剩菜了。
叔母说:“你也没跟我们讲你几点回来,谁知道你回不回家吃。”
于是,她放了书包又下楼,买了包最便宜的方便面,烧开水,等着烫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