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位于二楼,不高的位置,楼下成群结队的学生的说笑声便显得尤为聒噪。
他略偏头,看见许希和一个女生手挽手,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秦伊叫他一声。
陈致抬眼看向她,身形未动。
风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清隽的眉眼。他眼底幽深,似一汪古潭。
秦伊说:“许希这人犟,一般不生气,一生气就很难好。”
似乎终于和他有了共同话题,她跟许希分班前就是同学,迫不及待般地侃侃而谈起来:“她脾气怪得很,说话还结巴……”
“结巴?”
他打断她,问:“天生的吗?”
“鬼晓得,大家都不乐意和她玩,她也不会主动说这些。”她撇撇嘴,“袁老师总找她做事,就是想让她更好地融入班级吧。但我看,白用功。”
陈致目光落在秦伊身后。
许希显然听到了,但她只是定了两秒,就进教室了。
背影依旧单薄。
像沙漠里的沙柳,看似纤弱,却有极强的韧性。
——不知为何,陈致有这样的想法。
午休时间,许希会先写半个小时题,再趴下睡一会儿,不然下午上课没精力。
秦伊没睡,她在看那种言情小说杂志,时不时发出闷闷的笑声,肩一颤一颤的。
许希把脸埋在臂弯里。
她脑中回响着秦伊对陈致的话。
“……大家都不乐意和她玩……白用功。”
她埋得更深了,连同耳朵一起埋进去,像只鸵鸟,自欺欺人地与外界隔绝。
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高考考出阳溪。结巴不再会是他们可以嘲笑她,看不起她的理由。
她经常这么告诉自己。
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也尝试过改变,可几年过去,一点起色也没有,她只能简练语句,不说大段大段的话。
缺陷的存在,有时比优点更令人印象深刻。就像一只不完整的碗,人们总不由自主地先关注到豁口。
别人提起许希,第一反应是“哦,那个说话结巴的女生”,而不是她成绩多好,学习多刻苦。
久而久之,她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宁愿不说,也不想被陈致那样嘲弄。
许希强迫自己入睡,迷迷糊糊,还没完全睡着,又该上课了。
她用力地搓了把脸。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
老师带他们简单做了套操,便放他们自由活动。
陈致被杨靖宇拉去打球。
以秦伊为首,一众女生跑去凑热闹。
当然不会包括许希。
操场和篮球场相邻,她坐在操场边都听得到那边的欢呼声。
陈致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