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当初戚玠也是如此?吧,你其实早已?经厌倦了他,却?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好在他和?姚惜蕊的事情出来后,你终于有了凭仗,于是顺水推舟,与?他划清界限,断了联系?」他紧紧地盯着她,片刻后,眼眸微眯,又摇了摇头,「不对,恐怕姚惜蕊的事,也是你事先?预谋,嗯?我说?的是也不是,音音?」
崔宝音浑身一颤。
她当初的确看出看出了姚惜蕊的心?思,这才当着她的面夸赞过戚玠送她的钗子好几回,勾起了她的嫉妒之心?,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谢玄奚见状,便知?道他说?对了。
「至于越宴,他便算了,不过是你解闷的玩意儿,你随意寻了个藉口打发他,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是音音,你当知?道,我与?他们不同。」
崔宝音怯怯地望着他,委屈道:「你是与?他们不同,你比他们都不好!」
谢玄奚扯唇轻笑:「那又如何?」
他紧了紧捉住她手腕的手,「还有一事,你恐怕也不知?情,宋襟寒是因我才去的渭南赈灾。」
崔宝音气极:「你……」
谢玄奚叹道:「没办法,谁让我比他们都坏,谁让他们都没我这般权势。我便是这样心?思狭隘善妒之人,断见不得音音身边有旁人的。」
「疯子,」崔宝音被他气得嘴唇直哆嗦,「你真是个疯子,」她眼睫微颤,又落下泪来,语气软糯,「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呀,你丶你只是一时?有落差,心?理不平衡罢了……」
她真是没办法了,若早知?谢玄奚是这样的人,她当初就该听堂兄的话,不来招惹他。
「况且丶况且你若是喜欢我,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来寻我?你其实根本就不想看到我罢?说?什么喜欢,其实只是藉口罢了,」她说?到这里,有些害怕地往后一缩,「你是不是想报复我?」
谢玄奚听她这样说?,脸色倏然一变:「你只知?道我不来寻你,可知?道你的好暗卫寂周找了我多少麻烦?」
这些天以来,但?凡他要乘车往摄政王府,车轮必定半路散架,若是骑马,中途马腿上必定中针跪地,倘是步行,途中经行之处必有人闹事……
起初他还以为是他的仇家——若当真是仇家便好了,偏偏这是她的暗卫,更不是什么戚玠越宴宋襟寒。
听他说?清楚了缘由,崔宝音缩了缩脖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想笑。
「你还笑?」谢玄奚几乎怒不可遏。
崔宝音说?了这么多,早已?经累了,见他又十分地油盐不进,索性往后倚靠住马车厢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不假哭真骂了,语气懒散道:「那你说?想怎么办吧?想娶我?这真不太行,你我二人到时?候貌合神离,一定瞒不过我爹,到时?候遑论是你,恐怕我都没好果子吃。」
谢玄奚凑近前去,看着她浓长卷翘的睫毛,粉雪般的脸,近乎叹气般道:「我只想你别再对我,视而不见。」
他又哪里当真是那种险恶之人。
倘若她心?中无他,他定然不会?强求。
他如今,只不过想她能像从前那样,至少将他看在眼里。
「别再将我推拒于千里之外,好不好?」
分明手腕还被他攥着,分明动弹不得的那个人是她,然而被谢玄奚这么望着,崔宝音竟生出一种她才是上位者的错觉来。
——只要她说?不好,他就会?变成漫天萧索秋雨里一枝垂死的青莲。
好可怜。
崔宝音眨了眨眼,蓦地心?尖软下两分。
等她点下头应好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竟当真被这个人蛊惑了。
她正要生气,却?见谢玄奚已?经神情郑重地松开了她的手腕,为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裙。
眉眼认真,仿佛面对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忽然一口气就哽在喉头,下不去也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