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当天陶岁起得很早,逃也似的去了学校,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他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翻开书想要简单预习一下,但怎么也看不进去,很快就烦躁得又开始抠手指。
他越抠越用力,没有注意到手指上被慢慢抠出了一片细小的伤口,等他被一阵刺痛惊醒时,那里已经渗出了不少的血丝。
陶岁顿时慌得冒出些冷汗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闫衷,第一反应竟然是怕被闫衷发现。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骨气,可脑子里又忍不住去想自己该怎么骗过闫衷,怎么可以不去面对。
怎么才能……他不去闫衷那里了!
陶岁一下挺直了背。他回忆起自己昨天和夏珉说过有可能还会回去,钥匙他就放在书包里,待会没课了他就回出租屋,不去闫衷那里。
他这样想着,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今天想吃什么。
陶岁扫了眼那串数字,认出来那是闫衷的号码。
他曾两次接到过来自这串数字的电话。
一次是在大一的寒假,陶岁在一个精品店兼职,和姑姑说不回去了,要等过年了再回去,姑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出理由,支支吾吾地含糊了过去。
临近除夕的前几天,他下了班后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吃泡面,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疑惑地接起,对面却不说话。
他喂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便也不出声了。
但他也没有挂断。
他猜到了是闫衷。只有闫衷喜欢这样,明明不能开口说话,却总喜欢给他打电话,听他一个人讲话,闫衷上大学时经常给他打。
除了姑姑和闫衷,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号码。
陶岁就低着头,手机贴紧了耳朵,一直到只吃了一半的泡面在寒冷的冬天里不堪等待地凉了个透,那通电话才被对方挂断了。桌子上积了一小滩水,他脸上残留着冰凉的泪痕,很久都不肯放下手机。
另一次就在一个月前,他赶去饭店的路上手机又响了,心里已经将那串数字背得滚瓜烂熟,不用再看第二眼。
铃声响了好几遍电话才被接通,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他也不开口。
过了几分钟,他叫道:“闫衷。”
对方迅速挂断,那通电话就此结束。
陶岁低头盯着那条短信,有些神经性地用指尖挤压着手指上的伤口,他竭力不去想那些时刻,他也想让自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放过自己也放过闫衷,他们可以更快重归于好,这是他从分开那一天起就一直期盼的。
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他会控制不住地、反复地想起在那个房间里,自己哭着求闫衷不要分手,闫衷没有伸手帮他擦眼泪,也不肯答应他。
就像爸爸走的时候,不管他如何伤心地哭泣、乞求,爸爸都不肯留下来,用力拽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