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袭粉色罗裙,裙边绣饰着梅花纹样,悄声轻步进入王允房内,道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可丽佳人。
真可谓肤若凝脂,眉如远山,眸似秋水,顾盼之间,流光溢彩。
其发如乌云堆雪,柔顺光泽,轻挽成髻,斜插一支碧玉簪,更添几分清雅。
唇不点而朱,笑靥如花,令人见之忘俗。
身姿窈窕,步履轻盈,宛若仙子凌波。
以青色丝带系于腰间,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更显婀娜多姿。
却是王允义女——貂蝉。
近些时日,貂蝉常见义父王允眉头不展,叹息连连,心中也为其忧虑。
这晚,貂蝉独守小亭,倚着廊柱,望着书房窗纸上摇晃的孤影,手捧玲珑琵琶,素手拨弦,琵琶音泠泠而起,于夜寂中叙说着千般情思,万般心绪,似要以琵琶消解义父王允的幽思。
烛光将王允的轮廓剪成一张紧绷的弓,案头堆积如山的竹简间,那袭紫袍却仍未休息。
忽闻几声咳嗽,沉闷的声响撞碎寂静,惊得廊下海棠簌簌落了几瓣,扣动着貂蝉心弦。
待得五更梆响,书房烛火终于熄灭,窗上人影也消然不见。
貂蝉提着绢灯,端着参汤蹑足穿过月洞门。
推门时檀木房的轻响,惊得她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义父休息,却见月光斜斜铺在檀木椅上,映着王允略显苍老的脸庞。
王允和衣枕于案牍,眉头仍锁着深深沟壑,桌案上堆满着书卷与竹简,带着星星火点的小炉仍冒着些许青烟。
“大人如此彻夜劳顿忧思,着实令人心切,然我一小女子又怎得能为义父分忧……”
貂蝉轻叹着取过绒毯,轻轻展开,覆于王允背上,转身收拾起狼藉的书案。
那小炉引起了貂蝉注意,只见稍微有些发黑的小炉内残留着浓稠的药汁与些许药渣,药汁经过几刻钟的熬煮,呈现出青黑色,散发出沁骨的异香,炉底黏连着几缕银丝,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磷光。
“大人这是在炼什么?”貂蝉嗅着炉内幽香,自袖中取出青蓝包帕子,用其裹住药炉,想将药炉从桌案上挪开,免得搅扰王大人休息。
步于房门时,一股异风恰在此刻穿门而入,将手帕卷入炉内。
貂蝉眉头一蹙,伸出纤纤玉指,将帕子自炉口取出。
貂帕子上绣着点点海棠,只是此时海棠花上却沾染着些许青黑色药汁,散发清幽暗香,那香气甜蜜引人,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吸引着貂蝉。
貂蝉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轻拂那海棠刺绣,当指尖触及药汁的刹那,貂蝉只觉刺骨冰寒自指尖袭卷全身,她不禁惊呼一声,却未能发出一丝声音,只闻得小炉落地的脆响。
貂蝉不由得花容失色,只觉一种妖异的感觉逐渐袭来,不断吞噬着血肉之躯,却无半点痛苦之感。
手指乃至手臂开始失去知觉,貂蝉惊异地望去,只见原本白皙如雪的玉指和藕臂开始变成干瘪,骨肉渐渐消弥,双手无力地垂落。
“不,不,发生了什么。”
貂蝉神色慌乱,匆忙间想要走到书案旁,将王允唤醒,却只觉身下异状。
目光下视,只见笔直修长、线条流畅的双腿也如玉手般,漏气似的迅速干缩下去,失去内容物的白玉脚踝、玲珑脚趾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貂蝉无力地倒在地上,豆大的泪珠从秋水美眸中流出,自光洁挺拔的娇鼻上滚落,落于地上,如同貂蝉的血肉般消失不见。
“大人……大人救我”似精雕细琢般可人的脸庞正努力地转向王允的方向,小巧朱唇发出无声的呐喊。
此时,貂蝉已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只觉那种奇异的感觉向躯干袭来,那只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失去了往日的娇美之恣,如同蛇蜕般干瘪,饱满圆润的酥胸也似气球漏气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缩,萎靡。
“大人……女儿只恨未能替您分忧……”
又是两行热泪流下,终于,那令天地黯然失色的绝美容颜也未能抵御药汁的侵蚀,面容下的血肉,伴着貂蝉不甘的遗恨,泯灭于世间。
一缕月光洒下,洒落在那千古独绝的美艳皮囊上,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引诱着世间男人为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