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女君已经登基了!立国号‘治’,年号神泽!两个月前,下属至汉阴,正逢陛下御驾亲征前往鬼石硖——这发簪是陛下从发上取下,命下属交给统领的,勉励统领厉兵秣马,说相逢之日,亲为统领庆功!”
女君登基了?!
韩火寓等人听到这句话,两眼发亮,心潮澎湃。
他们这一个多月急行猛进,不是攻城就是赶路,还无从得知这个消息。脸上养回些血色的池得宝,激动得恨不得左拳击右掌。可惜她现在孤掌难鸣,便高兴地捶了马鞍一下。
青骢马冷不丁挨了一击,喷吐鼻息,发出委屈的低鸣。
胤奚接簪,来不及欢喜,注意力全被一个字眼摄了过去。他嘴唇白了一半:“鬼石硖……她带了多少兵马,谢二爷可在侧?”
齐鹊使怔了怔。
当日他目睹王师军威壮盛,便只顾瞻仰,忽略了陛下亲征的风险。
“陛下领一万禁军,刘时鼎将军在,未见洛阳王随同……”
话音未落,一记马蹄急响,胤奚已驾马从他身边驰策而去。
“胤爷!”韩火寓情急之下喊出一声,祖宗!这位爷不会想一个人去鬼石硖接应陛下吧?!
不过这还真是胤奚干得出来的事情,韩火寓当机立断,对肖浪道:“请将军带三千人跟上胤统领,接应陛下。”
而后他转过头,向高世军略带恭谨地请示:“韩某便与高王在城郊驻扎,等待传信,高王以为可妥当?”
眼下的情形不乏微妙之处,女君称帝,御驾亲征,意在中原是不用说的了,而他们这边,却是自封的王号。
胤奚鲜少如此失态,走得急,一句话都没留下。若是叫高世军以为他们汉军与皇帝陛下汇合,有掉过头来对付他的意思,再起什么变化,便是横生枝节。
好在高世军大手一摆:“就在这驻营吧。”
他与胤奚原本计划一口气拿下长安,但既然如此,也不急在这一时。
说真的,要不是韩火寓开口,连他都好奇那位听得耳朵快起茧的女皇到底是何尊容,想跟上去看一看了。
“鬼石硖?”亲兵中有人尚未反应过来,“那是哪里?”
“长安之南秦岭下的一处险关,距此一两日路程。”胸有沟壑的韩火寓回答,只是想起来,“不过,那儿从前叫鬼石硖,现在不是改为黑石硖了么?”
齐鹊使因归队激动,一时说瓢了嘴,这才把旧称秃噜了出来。
殊不知,就是这个“鬼”字,勾出了胤奚埋藏最深的心事。
早在与高世军谈论北尉生祭百姓的事时,胤奚便隐隐察觉了异样。
高世军说,生祭的事是腊月中旬定下的,那么女郎如何早在腊月初八便能得知?
春去秋来,胤奚离开谢澜安已经九个月。这九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也无时无刻不敢想她。他怕自己难以自拔的情愫影响三军,也怕一想到她榻侧无他陪伴,出刀便会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