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诅咒吧,他想。
后半句被冰凉的液体冲散在喉间,五条悟突然凑近,带着薄荷糖气息的呼吸拂过他耳垂:
“下次试试用蜂蜜腌渍?听说甜味能盖过苦味。”
蝉鸣忽然变得刺耳。
夏油杰望着对方睫毛上跳跃的金色光斑,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咒灵玉的味道与咒灵本体的情绪相关,那些被人类负面情绪腌渍了百年的绝望,又岂是蜂蜜能够掩盖的。
4
2005。9。11
夏油杰跪在涩谷地铁口的呕吐物里再次看到来没能咽下去的咒灵球。
城市的霓虹在视网膜上晕染出彩色噪点,脑海中是熟悉的迷茫混沌。
不记得是第多少次了,而且这次很糟糕,悟在身边。
“杰的味觉神经坏死了吗?”
五条悟低头看他,忽然伸手动作强硬地掰开他痉挛的下颌,薄荷硬糖撞上臼齿发出清脆的响。
夏油杰的舌尖抵住那块棱角分明的凉意,和着清凉的甜味把咒灵玉咽下去。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只特级咒胎正在胃袋里蠕动,吸盘状的触须刮擦着胃壁,显得鲜明而突兀,连痛苦也被具象化。
五条悟的呼吸带着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的香气,显然上午又吃了不少甜的,痒痒地呼吸喷洒在他耳后:
“老子的糖分摄取量分你十分之一。”
夏油杰在剧烈的呛咳中低笑出声。
没用的,十分之一没有用,全部都没有用。
但他没开口。
那是他自己的麻烦。
5
2006。8。19
天内理子的血突然溅在夏油杰睫毛上,他的神色怔愣了一瞬。
少女冰凉的手掌滑出他掌心,宛若一尾挣破咒灵桎梏的银鱼,坠入深海前最后的波纹荡开在他瞳孔深处。
自从来到高专之后,夏油杰鲜少再生发出这样强烈的无力感。
他恍惚间想起六岁那年的巷口,弥漫开的,无边的,腥臭的血色。
果然吧,果然什么都无法改变的吧。
可为什么,还是让人这么不悦呢?
夏油杰捏紧了掌心看向那个刀疤脸男人。
。。。。。。
他依旧没能救下理子。
就像没能救下那个女孩。
盘星教的欢呼声浪里,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遭表情欢愉的教徒。
他想象着自己的咒灵撕开他们的喉咙。
或许温热的血浆会喷溅在悟雪白的睫毛上,看起来大概像落在新雪里的红梅。
但夏油杰还是没有动手,理智有时候会是让人十足痛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