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谢望并非是在说玩笑话,群玉心头升起?一抹恐惧,力气?也都泄了干净,当即松了手?没敢再争。
那块温润玉石滑在莹白的脚背上,沾上黏腻湿濡水痕。
群玉也得以被他松开,裹着凌乱的衣裳缩在床角,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越是想要擦净就?越是泪流满面,脸上尽是泪痕。
谢望也转身离开,她似乎听?到他吩咐人?进来,群玉顿时慌了神。
从前即便是弄脏了床榻,谢望知道她不好意思,即便是让人?清理,也是抱着她离开去了湢室后的事情了。
这?抹惊慌也只是转瞬即逝,群玉很快便调整过来,也是,从前是她乐得配合,谢望心情好这?才愿意给她个好脸色,她若是真的以为他本该如此,那才是蠢得无可救药。
她拿帕子擦干眼泪,颤着手?指系好衣襟,趁人?低着头进来做事时,哑声说了句,“有热水吗?我要去湢室。”
不比其余婢女的恭敬不敢搭腔,小?雁面色一如从前,“娘子跟我来。”
半炷香后,群玉沐浴更衣,又换了从前的装束。
“娘子真要换这个发型?”
小?雁语气?讪讪,还想再劝,却?见群玉满面理所当然。
“我如今都是有身子的妇人?了,你见过哪家妇人还梳着未成婚时的发式。”
话是这?么说,可郎君那边,看了只怕心里又要不痛快。小?雁心中暗暗腹诽,见娘子是一门心思和他对着干,话到嘴边也还是硬生生打?住了。
珠翠盈头,雾鬟云鬓,脸上的妆容又重了几分,硬生生衬得她像是哪家贵妇。
在别苑里当差伺候的,也并非全然都像小?雁那样?,是谢望一早就?安排好的人?,更多的是如同王婆子那样?的杂役。
众人?皆是羡慕王婆子有这?样?好的机缘,能得了里面这?位小?娘子的青眼,不仅允她每日送完菜后去卖些?东西补贴家用,还能和她搭得上话有所往来。
眼见着王婆子因为与她交好,赚钱的门路也宽泛上来,眼红的人?不在少数,可如今到了寒冬腊月,小?娘子月份大了人?也惫懒了些?,不似从前那样?喜欢满院子乱逛,即便是她们有心想做些?什么也没了这?样?好的机缘。
连带着不仅是看王婆子不顺眼了,就?连也嚼舌根也是愈发猖狂了。
有笑说她大着肚子还伺候人?的,还有人?说便是她浪叫得再厉害,一身功夫再怎么施展,也进不了门。
这?样?不安分的狐媚子,便是纳进门做妾,家里都要嫌名声污糟的,毕竟她肚里怀着别人?的种,也就?郎君那样?的好性情,才没有同她计较。
并未小?雁她们故意声张,而是群玉自打?一住进来就?是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子,好事的婆子几个眉眼官司一盘弄,便都猜得差不多了。
谣言愈演愈烈,即便是小?雁有心想拦,到底是传进了群玉耳朵里。
她向来都清楚自己绝非好人?,只是怎么在谢望这?里,倒像是全都是她的错了。
凭什么谢望身上清清白白,她就?成了恬不知耻,只知道勾搭男人?的荡妇?
所以她故意在羞恼之下说出?真心话,果然他就?受不住了,愈发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她今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从来就?是谢望固执己见,让她好端端的孟家少夫人?做不成,变成他见不得光的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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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里,谢望终于将灵州刺史李寅和陇西李氏勾结的证据审了出?来,二人?为了拦着他查证卢琮之死,在灵州可谓是百般阻拦谋害于他。
只是当他将罪证呈给圣上时,孟澜却?说光凭这?一点,并不能断定李不讳无罪,尽管他与陇西李氏早就?决裂,但?仍然是谋害卢老都督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谢望何尝不知这?一点,只是在灵州时,李不讳光明磊落,能查到的事情几乎都查了,就?连他最难以启齿的身世,谢望也都查得清清楚楚。
他有理由怀疑,孟澜只是因为群玉,骤然对自己发难。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也能理解,只是端看他有没有本事,在旁的地方找回来了。
不日就?是冬狩,孟澜众目睽睽中向谢望下了邀约,要和他比试,冬狩三日中谁猎的动物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