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全被朱可海这个假仁假义的给毁了!
“咱们厂已经推行了《鞍钢宪法》,厂里是我们工人阶级当家做主,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朱副厂长,你不是分管后勤工作的吗?为啥职工住房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你要是能像牛厂长似的,扩大咱们工厂的规模,提高我们职工的福利,那我们肯定听你的。可你连自己的工作都没做好,那么多职工都没有房子,你有啥资格一天天的给大家上课?有能耐你就先给我们分房子!”
他这番话得到了好多年轻工人的支持。
原本还大睁着眼睛,吃惊望向这边的职工中,立即有人附和了。
“对啊,朱厂长,你是管后勤的,厂里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分房子?”
“可不是嘛,家里挤不下,根本腾不出地方给我们结婚!”
“这要是牛厂长,肯定早就给大家办了!”
被顶撞的朱可海怒不可遏,“都吵什么?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听他们一口一个牛厂长,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牛恩久要是真的能给职工解决住房问题,还能将这种棘手的工作拖到他来厂里上任吗?
之前牛恩久跟班的时候,各车间上课的出勤率都在95%以上。
自打他跟牛恩久分别带班以后,他这边的出勤率直接腰斩。
这不就是明着告诉大家,他朱可海说话不好使,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所以,他今天来上课之前做足了准备,想抓几个典型,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廖杰这个刺头,煽动得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朱可海在原单位就是专职管理干部去基层参加劳动的,常年与人打交道,应对这种突发状况,他有自己的办法。
此时最关键的就是让祸头子离开现场,以免有更多工人被他教唆着闹事,让事态扩大。
“廖杰,既然你不思进取,不愿意参加思想政治学习,那你就不用来学习班上课了。今天的情况我会汇报给厂党委,要如何处理你,就听党委的决定吧。”朱可海沉着地往车间外面一指,“现在请你离开车间,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廖杰被这套说辞气得心火更旺,眼里蹭蹭冒火。
“谁说我不思进取,谁说我不愿意参加学习?我要是不思进取,那我这几个月是干啥呢?我刚结婚不到一个月,放着媳妇在家独守空房,下班就参加学习,你凭啥给我扣不思进取的帽子?”
说到最后,他嗓音都有些哽咽了。
去年生产任务重的时候,他在车间里没黑没白的忙活,今年好不容易轻松一点了,让他有空娶了媳妇,又因为参加学习耽误了大量相处时间。
结果在领导这里,他就落得个不思进取的评语。
车间主任和副主任这会儿已经回过神了,跑出来拉住廖杰,阻止他继续顶撞领导。
“廖杰,你怎么回事?干活累昏头了?说的都是什么胡话!”车间主任训斥了手下工人,又对领导赔笑道,“朱厂长,廖杰年轻气盛,确实还需要进行思想上的教育,咱们再给年轻人一次机会,让他继续上课吧?”
“他不爱听就可以离开了……”
朱可海要是轻易放了这个顶撞自己的刺头,那他以后在厂里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到时候工人们有样学样,他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
思及此,他在对方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沉声说:“廖杰,你现在就出去,你的事情明天再处理,别耽误其他人上课。”
他没明说要开除廖杰,可是这番话听在工人们耳中,就约等于开除了。
有跟廖杰关系不错的工人替他求情:“朱厂长,廖杰又没犯什么大错,不至于开除吧?”
朱可海瞅了廖杰一眼,没作声。
像是默认了会开除廖杰的话。
眼见自己难逃被开除的命运,又被对方在背上推了一把,廖杰伸手推回去,火冒三丈道:“要不要开除我,那是厂党委的决定,你凭啥推我?厂长讲道理讲不过工人,就想动手啊?”
朱可海虽是厂长,但他也才32岁,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国营大厂副厂长的位置,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接连被工人当众顶撞,还动了手,让他有点下不来台,心里也被拱出了火。
他推着对方的肩膀说:“你给我出去……”
双方推搡间,朱可海的手肘撞到了廖大哥的鼻子。
廖大哥吃痛地“哎呦”了一声。
发现自家大哥的鼻腔里有鲜红的血珠滴答下来,廖杰被气昏了头,挣脱开大哥的钳制,挥手就往朱可海脸上招呼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