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朝他们望来,元献微怔一瞬,上前几步,对答如流,流利得嘴里一点儿也不像还有颗糖。
阮葵好奇看他,等他回答完,退回队伍中间,用手肘拐了拐他,低声问:“你糖呢?”
他目视前方,指指自己脸颊。
阮葵皱着眉头也将糖顶去脸边,用手戳了戳,自语一句:“不对啊,很明显的呀。”
元献但笑不语,缓步往前。
队伍停在一棵大树下,夫子往树下的石头一坐,继续讲解,时不时便要点元献上去回答问题,几乎每个问题都点到他了。
另一位夫子上前提醒,这场课才暂时停下,学生们都席地而坐,拿出带来的干粮做午膳。
阮葵一掏就是各种点心零嘴,真像是出来春游的,水袋里带的还是冰冰凉凉的桑葚汁。
“我发现王夫子特别喜欢叫你回答问题。”她喝一口,递给元献。
元献就着她喝过的壶嘴直接往口中送:“嗯。”
“我前面几回和你一起在学堂里听课就发觉了,王夫子的课最沉闷无趣,他还偏偏喜欢找你回答问题,何夫子就温和许多,虽然也会点人回答问题,但不会只盯着你。你是不是哪里得罪王夫子了?”
“未曾有过,王夫子大概是太过看重我,所以才这样喜欢点我回答。”
阮葵眨了眨眼:“你一点儿也不谦逊。”
“在你跟前谦逊什么?”元献笑着道,“王夫子对我寄予厚望,平日里对我要求也会更高一些,每回都会给我布置额外的课业。”
“噢。”阮葵胡乱点点头,“那也挺讨厌的,他自己没有儿子吗?”
“这儿人多,晚上回去我们悄悄说。”
阮葵瞅他一眼,不理他了。
他笑了笑,也没去哄,刚巧有人来跟他说话,他便起身与人谈天去了。
阮葵懒得听他们说这些,起身往河边走了走,不少人吃完干粮也在那边散步。
她捡起一颗完美的石头,正要往河里扔,有人忽然到了她身旁,她扭头一看,是宋勤。
“你……”宋勤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阮葵看他一眼,则是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走。
他跨步上前,将她的去路挡住,着急解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清楚,你不愿意,是不是已有心仪的人了?还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我……”阮葵垂着脑袋,“我没什么为难的地方,就是、就是……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宋勤抿了抿唇:“那你这些天不来厨房,是为了躲我吗?”
阮葵深吸一口气:“我就是、就是觉得不想让你误会,嗯……我最近在藏书阁找到了本很有意思的书,因为看书也没什么时间去厨房那边……”
“我明白了。”宋勤沉默一会儿,又道,“我那日只是寻求你的意见,你若是不愿意,我并不会强迫你,你若是没有这个意思也没关系,还希望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里,若是想去后厨接着去就是,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你再也不和我姐姐亲近了,我姐姐她很想你。”
“好,我知晓了,我先走了。”阮葵握紧手中的石头,转头朝元献径直走去。
元献朝河边立着的人看一眼,从容不迫收回目光,笑着看向阮葵:“你们在说什么呢?”
“啊。”阮葵一愣,慌乱解释,“没、没什么。”
元献眉梢动了动,没有追问:“手里握着石头是做什么?想打水漂吗?我陪你去。”
“噢,行。”她垂着眼,跟着他又往河边走,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可她现在没什么心思玩了,她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事儿跟他说。
“在想什么?”元献捡了石头,自顾自往水里扔,像是闲话一般问起。
“我……”她纠结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有点儿怕元献生气,毕竟他们已经成亲了,她这种行为现在应该叫红杏出墙吧?可她没想出墙啊?算了,她以后不往秋娘那儿去,应当就行了吧?
元献知晓她不想说,便没有逼问,但心中还是有些好奇,她和宋勤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很讨厌这样死缠烂打的人,甚至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让宋勤知晓阮葵的身份,知难而退。
今日刚巧也是阮葵的生辰,从郊外踏青回城时天还没有暗,他提前与夫子打了招呼,进了城门便离开队伍,单独朝另一个方向去,进了酒楼里。
“妹妹既说没什么想要的,我便想不如出来吃顿饭,外面的口味和家里的还是不一样。”
“行啊,那去狩猎的事儿不会不算数了吧?”
“自然算数。”元献笑着邀她进了门。
吃饭的地方是包厢,在二楼的窗边,垂眼就能看见楼下的街道,他们的马车就停在楼下,由荷生看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