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策马扬鞭,奔出鄂国公府,朝皇宫而去。
巡禁的金吾卫瞧见二人后,全都大吃一惊,两人在军中威望素着,无一人敢阻拦。
程知节迎着夜风一吹,冷静了几分,说道:「黑郎,我自己进宫请罪就是,
你犯不着跟我一起去。」
尉迟恭瞪眼道:「你都进乃公府里了,我不去说的清吗?」
程知节叹道:「你在府中躲了十几年,不成想,却还是被我连累了。」
尉迟恭没好气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是在家待厌烦了,见苏定方丶薛仁贵那些后辈小子,都开始驰骋沙场,老夫也想再上战场厮杀一场。」
程知节道:「只怕面圣之后,你我都会被贬为庶民。」
尉迟恭冷笑道:「所以我才说你蠢!」
程知节哼道:「你这黑脸货,也好意思骂别人蠢?」
尉迟恭笑道:「不服气?那我给你说道说道。」
「你说。」
尉迟恭道:「你不在长安,不知圣人最近有多大变化,老夫在家细细揣摩,
已有很大发现。」
程知节忙问:「什么发现?」
尉迟恭并未立刻回答,只等两人到了朱雀门,尉迟恭下了马,将程知节拉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开阔处,这才开口。
「你知道圣人最近做了哪些事吗?」
程知节摇头。
「他命阎立本丶卢承庆修三门峡,开水道,让薛仁贵援助吐谷浑,命刘仁轨改革科举,整饰吏治,命杜正伦寻找炭矿,替代木材————」
程知节皱眉道:「这又说明什么?」
尉迟恭哼道:「你和长孙无忌安享富贵太久,早已眼盲心瞎,武皇后册立后,圣人做的一切,已经与朝堂争斗无关了。」
程知节愣道:「可长孙无忌不是被圣人逼得辞官了吗?」
尉迟恭冷笑道:「圣人只是想改革科举,是长孙无忌太蠢,不知进退,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程知节默然不语。
尉迟恭道:「长孙无忌根本看不清局势,其实武皇后被立之后,他就无法与圣人抗衡,可他偏偏不自知。宫里那位,可聪明多了。」
程知节愣道:「你说的武皇后?」
尉迟恭道:「当然是她。武皇后原本一直积极插手朝堂之事,忽然间,就躲在深宫,很少露面,这不奇怪吗?」
程知节道:「你是说,她察觉到圣人心思,所以做出改变?」
尉迟恭道:「不错,她比长孙无忌要聪明,所以她的皇后位置也越来越稳。
北程知节惬惬望着他,道:「你这厮,在府中修道十几年,还真他娘快让你修炼成精了!」
尉迟恭得意道:「这叫旁观者清,你们陷在局中,自然不知。」
程知节想了想,道:「纵然如此,也不代表圣人不会处罚我。
尉迟恭笑道:「我也没把握,不过,如果圣人真把目光放在天下,你我对他就还有用处,不会轻易杀我们。
程知节静思良久,点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其实裴行俭被调到军中,我就觉得奇怪了。」
尉迟恭哼道:「这会成诸葛武侯了?」
程知节骂道:「你这厮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尉迟恭没好气道:「我都懒得骂你了,赶紧进宫吧,别让圣人多想。」朝宫门大步而去。
程知节忙道:「别急啊,我该怎么说?」
尉迟恭骂道:「蠢货,都这时候了,还想抖你那点小聪明?据实说就是了!」
两人凭着鱼符入了宫,在承天门外通报后,便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