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晏沉默了,他怎么会去喜欢一个人,二十多年来他就没对谁动过心,将来也不会对谁动心,他只是觉得如果非要结婚,阮昭是一个很合适的人。
将来他下班回家,看到在家里等他的阮昭,总比是其他人强。
不,也不是比别人强,而是他不能容忍其他人在他家里,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眼前,这种事情,只要想想都会觉得影响心情。
房门没关严,顾怀晏轻轻推开,入目是一张书桌与一张床,床上铺着米白色天鹅绒被子,阮昭的棉服被脱了,就穿着那件鹅黄色毛衣趴在被子里。
“怀晏……”阮昭还没睡,从被子里硬抬起头来,撑着眼皮问,“爸爸答应做咸口的糕点了吗?”
顾怀晏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颊,像被杨梅汁浸泡过似的,一掐就能流出汁水来。
“没同意。”顾怀晏佯装失落,随手将房门带上。
“我,我就知道!”阮昭从床上撑了起来,“你别难过,我给你买,我上班了,一个月有五百块钱,是我自己挣的钱,我用自己挣的钱给你买,把市面上咸口的糕点都买给你吃。”
“吃不完怎么办?”顾怀晏走到床边,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他脸蛋。
“吃不完慢慢吃…你别碰我。”阮昭甩了甩脸,躲开他的手。
顾怀晏没强求,坐在床边:“慢慢吃就坏了。”
“那就,那就……”阮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顾怀晏。
“那就换别的方式补偿我。”房间不大,拢着音,顾怀晏嗓音低沉,一字字地震动着阮昭的耳膜。
阮昭此刻的脸更热了,他双手撑在床沿慢慢将头低下去,只剩双肩还高高地耸着:“你……要我怎么补偿你?”
“那得看你。”顾怀晏用手指玩弄着他后脑勺的一撮乌发,“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阮昭头沉得厉害,杨梅酒好似在他身体里发酵,他意识不清,不知道顾怀晏怎么知道他不敢面对,还以为是自己说过。
“嗯?为什么不敢面对我?”顾怀晏一点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磨着他。
杨梅酒上头,阮昭犯晕,一颗圆脑袋直往顾怀晏肩上撞,半晌才咕哝一句:“我要尊重你,不能想……不能想……海蚌先生你快穿好衣服……”
说着那颗脑袋就顶在顾怀晏肩上不动了。
顾怀晏手臂虚虚地环在他背上,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为什么要尊重我?”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顾怀晏以为他睡着了,手臂将人轻轻一压,人就贴在了他怀里,瘦瘦的一点也不重,然后他就听见阮昭像梦呓般的声音:“小臻说……不可以想,要尊重对方……”
呼吸喷洒在顾怀晏侧颈,顾怀晏感觉对方烫得厉害,他僵坐在床边,眼神逐渐发暗,正如他所想的一样,阮昭的确是个合适结婚的人,就像现在,他完全不反感阮昭在他怀里睡着。
顾怀晏搂着睡着的阮昭,连胳膊发麻都没动一下,直到听见阮太太敲门,这才将人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后去开门。
“他睡了?”阮太太说着阮昭,眼睛却在顾怀晏整齐的衣服上来回打量,恨不得找出一丝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