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对民间的流言,皇帝却也不得不有所顾及,强行将此事按了下去,不再追查金矿的事。
说来奇怪,皇帝一收回关于彻查金矿一案的命令,民间汹汹流言也就销声匿迹。
没了皇帝的允准,裴瑛也不得不停下追查,可是就在他回到长安之时,那千里迢迢来长安举报之人业以暴毙。
市井流言再起,过往危机再现,两相叠加之下,便是一场巨大的不可转圜的□□,而这场□□的矛头,指向了裴瑛。
是谁?
是谁。
裴明绘不可置信地抬起眼来,看着温珩言笑晏晏,红色的夕阳落在他的姣好的面皮之上,像是鲜红的血光,浓烈得几乎要滴落下落。
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攀附上来,沿着她的脊骨,血肉与经脉一寸一寸上攀了上来。
裴明绘现在才明白了,温珩意欲何为。
他是真心想要他们的命,要他们身败名裂。
可温珩有这个能力吗?
裴明绘不禁怀疑,他如此年轻,温家如今业已不复从前辉煌,单单一个他,哪来鼓荡流言的能力?
可是此时终究不是思忖之时,裴明绘只能压下所有的疑惑,直面自己的现在所处的困境。
裴明绘知道,温珩是个疯子,她若不顺着他,焉知他会发什么疯。
他若发了疯,将自己的情谊昭告天下,裴瑛会怎么看她,这天下人又会怎么看裴瑛?
若只是偏见歧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朝野民间暗潮涌动,倒是只怕是潜流当有合流之势,接着当初强行压下的旧案一齐攻讦而来,如今有没了皇帝的既往的信任,裴瑛纵居高位,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温珩的笑容流着蜜一般的甜,裴明绘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口蜜腹剑,可是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巨大的心理压迫之下,裴明绘的所有预设的心理防线悉数崩溃,她缓缓抬起头来,声音颤抖着:“你想要什么……”
“终于承认了?”
温珩面上虽然笑得愈加灿烂,但是凤眸里的阴暗却更甚。
他似乎并没有以为逼迫成功而更加高兴,周身反而多了一分阴郁。
“你也知道,裴瑛是我的政敌,我与裴瑛视若水火,我虽居此位,却也不得再度晋升,其间多数都是裴大人的功劳。”
温珩抱臂,凝着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