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偏头看他,搞什么名堂,她点点布包,“自己数。”
“你没瞧村里那些人家,男人要是想花点钱,得伸手跟他媳妇讨要,”水生说,“我以前没媳妇也就罢了,这会儿有了,你又让我自己数,多伤我面子。”
跟他混得好一群男人早早有了媳妇,每天媳妇长媳妇短的,说花个钱也要管的。水生憋了好些气,趁着这时胡闹下。
香秀听了不觉好笑,也肯依他,解开布包往外数铜钱,“那你买肉要买带点肥的,再来些筒骨。”
她把一把铜钱吊起来,放在水生的手上后又继续说:“同屠户打听下,猪崽能出了没,我们也养一头,年底杀了毛猪,腌些肉来下一年就不愁了。”
“再买块香干来,芹菜也买一把,几个人一起来吃呀?”
香秀难得一气说了这么多话,她拨弄着桌子上的铜钱说:“要不我明儿跟你一道去。”
“这会子刚倒春寒,河面风冷得慌,你跟我说要买啥就是,”水生又挨她很紧,摸着香秀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五六个人,今年捞的河泥要多些,不少田得下种。”
香秀拂开他的手,又说:“那买盘熏鱼,再打点黄酒来,好热了叫大伙吃些。”
“卖黄酒的地方有卖甜酒酿,也买些来,你和福妞两个能喝点,”水生说。
两个人在屋里的长凳上,紧紧挨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
燃起的油灯默默点照夜里的温情。
第6章猪肝面
◎惊蛰◎
转日黑蒙蒙的天色里,檐下的公鸡刚鸣叫一声,水生便起来了。
香秀听着动静也一道起来,摸索着穿衫子,水生按住她的手,“再睡会儿,天还早着呢。”
“不早了,蒸点包子,你吃些热乎的再走,”香秀低头扣纽子,她昨夜发了面,浸了点三婶送的酸菜,打算做点酸菜包子。
水生拗不过她,叫她再穿件衣裳,檐下夜风刮得猛。
不多时,灶房竹蒸笼升起腾腾热气,香秀仍在摆弄面团,做些馒头胚子,等晚些蒸点馒头来。
白粥煮好了,包子蒸的白白胖胖的,香秀还炒了盘咸菜,昨儿个吃剩的鱼也拿出来,已经结了鱼冻。
水生几口咬完了一个包子,香秀才刚吃了一半,他又吃了一个说:“这包子好吃。”
“那你带几个到路上吃,”香秀起身拿出油纸包给他装了几个,撑船也费力气,来回倒腾船桨。
水生嘴里还咬着包子,伸手接过,今天时间赶,他没说啥话,拿过篓子背身上。
香秀送他出门,送到院子外,水生说:“回去吧,别送了,我晚点就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