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恬淡的晨光透过窗扉的缝隙里?如水般渗了进来,洒落在女子风露清愁的身上。
柏玉愁眉不展:“妹妹是好?,得了这么个?年轻力壮、身轻百战的小野狼,哪似姊姊,得了个?不中用的夫婿以后,夜夜守寡。”
沈栖鸢没想到柏夫人连这种私密事也毫无芥蒂地拿来对自己说,颊上的红丝更是蔓延,绯光胜枫。一阵困惑之后,她缓声?道:“怎么会这样,姊姊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
难不成……那孩子不是尚书?令大人的?
见她面露猜疑,柏玉就知他想岔了,忙打住了她的胡思乱想:“早两年还是行的,后来萎了罢了。”
沈栖鸢不大擅长谈论?这些,心中有些对柏姊姊的怜悯,因为柏姊姊她看起来似乎很在意这种事,提议道:“可曾请过郎中?以尚书?令大人的身份,便是请宫中的太医来会诊,应当也是请得来的吧。”
柏玉幽怨无比:“他讳疾忌医,生怕别?人知晓了他的隐疾,说什么也不肯让太医来瞧病。其实这事根源不在他,还得是怪我。”
沈栖鸢就更不明白?了:“怎会?”
柏玉这么个?泼辣的女子,居然?也难为情起来,用果子将嘴唇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视线朝窗子外去:“都怪我,年轻的时?候贪恋什么文人雅士的风骨,一眼?就钟情了他的皮相。成婚以后我俩好?了两年,头一年我除了不方便的日子,几乎日日缠着他,一夜非得叫好?几回水,就是把他这么榨干了。”
说到这儿,柏玉都含了哭腔。
“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贪恋那么点鱼水之欢,结果竭泽而渔了……”
这倒是,确实可惜。
沈栖鸢心念幽幽一转,忽想到时?彧。
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自是不会心生贪恋,但若时?彧食髓知味,沉湎于此,她也应当竭力规劝才是。
看出她的想法,柏玉用绢帕裹了包泪,伸手来,扣住沈栖鸢的腕骨:“你倒不用担心。奚遥臣他从小久坐读书?,体格子本来就不中用,再加上成婚晚,年纪又大了,哪似你家时?彧,又年轻,又勇猛的。”
“我好?几次想和奚遥臣和离了,再找个?像时?彧这样的小野狼,哎,可我也知道他爱我,离不得我,临了这话我说不出口。”
其实柏玉不过是嘴上这么说,沈栖鸢看得出,她心中亦有尚书?令,只?是身体得不到满足,情绪闷在胸口久了,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才在嘴上对他处处嫌弃。
但这种话题,谈来毕竟羞人。
沈栖鸢颤抖地握住了杯盏,假装吃茶,垂眸饮起了水。
柏玉笑盈盈看她被滋润得容光焕发的面貌,歆羡之中带一点可怜的意味:“不过,也实是太狠了一些,你家那位少将军,怎不知如何怜香惜玉,你瞧。”
她的手指拉了下沈栖鸢的衣领,露出了她白?腻修长的脖颈之下点点如雪里?红梅的吻痕,啧啧道:“亲得这么用力,可痛否?”
沈栖鸢羞窘地连忙将衣领拽下来,低声?道:“姊姊,你莫要取笑……”
柏玉道:“好?,不是取笑你,只?不过你们俩还没有成亲,就这般……颠鸾倒凤,鱼水缠欢,以少将军那个?劲头,要是这肚里?……”
沈栖鸢一愣。她的确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既是选择了时?彧,她不会后悔。
看到她眼?中的坚定,柏玉也就不说别?话了,“沈妹妹,我来是受时?彧之托,我来了,也遵守了与他的约定。现在,你也可以与我缔结约定了。”
沈栖鸢纳闷:“什么约定?”
柏玉拂了拂玉指,“当然?是,以我换你,帮你出去呀。沈家妹妹,你的男人正在南山参加秋狝,据我夫君所知,太子调动了率卫也跟从前去了,奚遥臣说,近来朝中弹劾时?彧的折子愈发多了,都是借了长阳王府的名,弹劾时?彧不尊君命羞辱皇室的,还有骂他仰仗军功目中无人的,但均被陛下摁了下来。约莫是受人指使吧,但阳谋既然?不成,他们恐怕,要对你的小时?郎不利了。”
沈栖鸢心神一凛,即刻便要离席,幸而理智按住了她的腿脚:“可我去南山,只?是时?彧的累赘而已?……”
柏玉道:“你还不了解你家小时?郎的性子?他被太子暗算倒是不大可能会有事,可万一他要发起疯来——沈妹妹,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不错。
沈栖鸢仓皇起身,“我,我这就去南山。”
这世上除了沈栖鸢,时?彧还会听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