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时,那脚步声离得很远,琴师没?有察觉。
待听到时,她知道,对方已经离她很近了,只要?两三箭步就能追上自己。
如此精深的功夫,定是个男人。
琴师从衣袖间取出了一枚金簪,将簪身牢固地抵在?掌中。
这枚金簪是她的防身用物?,平素从不离身,一直带在?身边。
本意就是为了防备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奸邪恶人,只是之前她身边一直很安全,这枚金簪便没?有用武之地。
前方引路的女史不见了踪迹,琴师保持了警惕,试图张口?唤她:“女……”
刚发出了一个声音,琴师的后背骤然一痛。
单薄的背脊被重?重?地撞上假山,后脑勺也险些撞击向石壁。
那人来势汹汹,但还不算太恶劣,手掌在?她的脑后垫了一下。
琴师的脑袋撞进了他的大掌里,骨骼与皮肉触感是温热偏软的,总好过于?被假山的石头撞上。
不等她反应,对面的男人已经欺身到了近前半寸的距离,就要?与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处。
琴师没?有丝毫犹豫,手起簪落,狠狠地刺向他的胸膛。
男人侧身避了一点?,簪身还是扎进了他的肩骨之下。
一道轻轻的“嘶”声,响在?她的耳畔。
很轻。
很清晰。
琴师怔然愣住,玉手被他的手掌握住,抵在?假山上。
时彧居高临下地凝着被囚困于?两臂间,胸脯急急起伏,惊慌失措的琴师。
似乎应该讨伐些什么,好报这担惊受怕的两个月的仇怨,但时彧克制不住眼底漫出的殷红。
只有忍着。
急促而长?的呼吸,喷洒在?琴师的耳边。
透过一层纤密的面纱,仍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带来的炙热和湿润。
“沈栖鸢。”
他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威胁似的,低低唤她的名。
琴师挣扎着,但挣扎不动,愠怒道:“不知将军在?唤谁?妾身随氏,是太后的琴师。”
没?关系的。
时彧知道,她定不会认他。
他错开一点?视线,近前仔细地打量她。
月光明亮,假山里很昏暗。
琴师看不见时彧,时彧看得见琴师。
以时彧的目力,借着一点?透过缝隙的月光,和石林外杯水车薪的灯火,就能看清她整个轮廓。
她的脸上戴着一重?面纱,根本无法窥探得五官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