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时震救走沈滟,已不知往何处去?,平贵妃再也没过问沈滟的下落。
自诩鬼神不觉,没有人会在意沈滟那个孤女,没想到陛下料事如神,还是猜到了,这里头有她的手笔。
平贵妃万分羞愧,夫妻之间藏有秘密,是为不诚。
正要解释,天子的一只手掌已经搭在了平贵妃的手背上。
男人的掌腹温热,带着?一丝潮气。
平贵妃眼眸发红,软软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陛下只是勾了下嘴唇:“继续下棋吧。”
*
晚照夕阳涂抹过南峰十二座,山头似落了一场巨大的山火,红如鲜血,沿着?陡峭的坡面?流下来?。
被日光晒得干黄松鬈的绿树如褪了一层淡淡的墨色。自林间传出?车马辘辘的声响,有翠华遥遥,驶向宫城。
左千牛卫这一支护送圣驾,围绕在太后与天子身旁。
时彧驾乘黑马乌云盖雪,腰缠佩剑,不紧不慢地跟在太后的鸾车身边。
车内摇摇荡荡,并不安稳,女侍替太后在背上垫了一枚软枕,让太后靠得舒适些。
鸾车之后有一驾副车,是沈栖鸢与几名琴女乘坐的出?行工具,车中叽叽喳喳的,声音虽不敢放得太大,但以时彧的耳力,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琴师姊姊,车里摇晃,可别这个时候看琴谱呀,伤眼睛。”
“要不怎么说,随姊姊的琴技高超,就是平日里一刻也不懈怠,聂桑你看,你都多久没有练你的箜篌了?”
“不过琴师姊姊昨夜里一夜都没睡,今天还这么看琴谱,是真的伤眼睛的,还是别看了吧。”
“一夜没睡?这是怎么了?”
她们七嘴八舌地凑向沈栖鸢。
车外的时彧也攥紧缰绳,深长的双目泛出?一点明亮波光。
原来?昨晚一夜没睡的人,不止他一个。
沈栖鸢是嘴硬吧?
她心里肯定?也喜欢他,只是多寡的问题,不是有无的问题。
时彧信心大振,驱马快了一些。
裴玟连忙追上时彧,问他胸上肩胛骨的地方,伤势有没有痊愈。
“如果伤没好?,我看你还是别逞强骑马了。”
时彧不以为意,故意将声音放大:“小伤而已,去?年和犬戎交手,我这里还被一根丈八长毛捅进去?过呢,也就那样,一点都不疼。”
马车里的女孩子嘈嘈切切笑闹着?。
“你们听,那不愧是时将军,真是条汉子!”
沈栖鸢一门心思背着?琴谱,就是为了消解掉某些极其强烈的存在对?她产生的影响。
可时彧的声音一入耳,沈栖鸢再一次破了功。
绮弦当然不知道琴师姊姊与时将军之间曾有过怎样的恩怨纠葛,车中闷闷的,她撩开了车窗旁垂落的罗帐。
帐幔挑起,窗外彤红的斜阳,似烧着?了少年的袍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