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关琦没有一点眼力见,仍不死心地试图狡辩:“是谁跟你说了什么?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关系,你信他不信我吗?到底是谁?”
他的声调因为焦急变得有点高:“说话啊!”
这一声吵得周酌远头脑发胀,于是终于不再抑制怒火,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拼尽全身力气砸出一拳,手上扎的针直接被拽落下来,抛洒出一串串血珠。
因为还在生病,周酌远没能发挥自己的正常水准,关琦只是被打得偏过头去,这让他有些懊恼,试图补上一拳,结果显而易见,他被有所准备的关琦攥住了手腕。
头更加痛了,周酌远喘着气,想要把这个碍眼的人赶走:“放开我!我叫你滚出去!”
“你发什么疯!别动了!”关琦的声音也带上了怒意,他用力把周酌远按回床上,“躺好,我去叫医生。”
周酌远仿佛没听见一般,仍想要爬起来揍他,手背上的针口还在汩汩流血。
“都说了别动了!”关琦吼道,“你现在在生病不知道吗?!有什么事情等好了再说,我又不会跑!”
周酌远一下子被吼得头晕目眩,冷汗几乎浸湿他的额发,手指控制不住般微微颤抖,状态糟糕到几乎没有力气反抗。
关琦见他挣动的幅度减小,急忙取出柜子上的医用棉签,一边压住不断渗出血珠的针口,一边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还没来,贺清澜先赶回来了,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立刻跑上前接替关琦的位置,向来好脾气的他语气都带了些责备:“怎么搞的?我才出去一会儿就弄成这样!关琦,真没想到你居然好意思欺负一个病人!”
关琦被推了开来,刚准备为自己辩解,又及时刹住了,毕竟追究到底还是他的错。
周酌远见是贺清澜,终于停止挣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才觉出手背上的痛来。
贺清澜捕捉到他的视线,安慰道:“应该是肿了,医生马上就来,对不起,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让他滚。”周酌远断断续续地说,“不是他欺负我,是我打他,因为不想、他在这里。”
贺清澜愣了一下,没有追问什么,而是很快对误解关琦的行为表示抱歉:“不好意思,没弄清状况就指责你。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矛盾,但是他现在很难受,你能先出去吗?”
关琦自然是不肯,僵硬地杵在一边。
护士很快过来给周酌远重新扎针:“吊着水也不注意一下,怎么弄掉的?”
周酌远闷不吭声,丝毫不见刚才凶狠的模样。
护士不知为何,从他身上看出几分委屈来,又发现了床上的血迹,以为他是被关琦霸凌了,因为这里就两个人,而贺清澜昨晚在这里陪了一夜。
护士怜爱不已,当即冷下脸色对关琦道:“你是哪个班的?还不回去上课?”
关琦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有外人在场,周酌远又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只能留下一句“等你好了我们再谈”,被迫离开了。
因为刚才的折腾,周酌远的病又严重起来,他喝完粥,把贺清澜也赶走了,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思考人生。
事实上,十八岁的周酌远身体很好,在几天内挨了两次毒打以后,还能很快恢复,独自乘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前往北方小城。
如果没有太过作死的行为,他其实是很少生病的。
现在……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反复发烧,那么他和周酌意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身体,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不会怪自己当初对周酌意产生恶意,他永远都不会怪自己。就算身体不好他也能好好活下去,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也无所谓,他自己在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