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不可能死的。”魏芷喃喃自语,“她昨天还答应我,要一起离开这里。她答应过我——她明明答应我了!”
警察拦住了想要朝王琳扑去的魏芷,她向着无法触摸到的母亲用力伸出了双手,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跟她同样打扮的季琪琨赶了过来,从警察手里接过魏芷,从身后抱着她,不让她扑向正在被搬运的母亲。
她在季琪琨的怀中尖叫,挣扎,哭泣,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王琳的身躯——那个本该熟悉的身影,此刻却显得陌生和冰冷。一条白色的床单覆盖着她的身体,只留下一双不再有任何体温的脚露在外面,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枯死的藤蔓,一动不动。
她哭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看热闹的人群依旧喧闹不已,但那些声音永远也无法穿透她内心的绝望与哀痛。
她那徒有形式的家在这一刻,彻底毁灭。连虚伪的假象都不复存在。
“怎么了?怎么回事?!”
彻夜未归的魏杉和魏来此时才姗姗来迟,一个刚从牌桌上下来,一个刚从网吧里出来,身上不约而同带着浓浓的烟臭。
一名民警站了出来,确认魏杉的身份后,对他说道:“我们接到报警,有市民怀疑这家店的女主人在里面出了事。我们到达现场后,发现女主人在卷帘门缝隙里跪着的身影,于是破门而入,但人已经不在了。现场勘查已经结束,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如果家属没有异议,我们就不另外进行解刨了。”
“什么机械……人到底怎么死的?!”魏杉叫道。
“上吊死的。”民警不得不用更通俗的话对他说,“人刚放下来,你要去看看吗?”
魏杉犹疑地看向店内,而听闻可以进入,魏来立即冲了进来,当他看见躺在地上的身影,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妈——”他发出凄厉的一声哭喊。
门外,民警依然在和魏杉对话。
“根据我们现勘的结果,人是上吊自杀的。请问家属有异议吗?”
“有、有异议会怎么样?”
“有异议我们就送去尸检中心,进一步解剖确定死因。”
魏杉抖了抖:“算了算了……”
他最终都没有踏入店内一步。
一天后,葬礼在本市最大的殡仪馆举行,季琪琨承担了全部的费用。
在最初的无法置信之后,魏杉迅速振作了起来,他在灵堂里陪着前来吊唁的宾客大声打着麻将,从白天打到黑夜。如果胸痛,就吃一颗止痛药接着打。
来吊唁的人大多是街坊邻居,平时多受王琳的照顾。
魏芷的外公外婆只在第一天露了个面,便匆匆离去,外公握着魏杉的手,愧疚地说:“王琳不懂事,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魏来一直在哭,眼睛每一天都是红肿的,每一次魏芷和他视线相接,魏来的眼中都会射出仇恨的利箭。
但魏芷除了第一天有哭过,之后再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