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砚初没说话,被铐在身后的手指尖轻颤,都冷麻了。
冷?
什么地下室会那么冷?
那是不是说明他还在血库附近!又或者是其实还是在血库里,只是一墙之隔的距离?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难证明前面一系列血浆样本总是有数据异常的存在,是因为这人就躲在这里,只能用这种方式阻拦信息素指导剂。
过了会,前面的温度似乎有所离开,隐约听见轮椅轮胎在地面摩擦滚动发出的声响。
段砚初闭着眼,他曾经有过一段被视觉剥夺的日子,所以他对声音也很敏感。
这人在开柜子,好像是在拿东西。
不一会,轮椅轮胎声又摩擦滚动而来,伴随着对方身上非常浓烈的化学药剂味。
段砚初喉结上下滚动,脸色透白,他紧抿着唇,克制着想吐的冲动。
……什么味道。
“上次那条项圈你收到了吗,那些粉色钻石是我一点点镶嵌上去的,花了很长时间才作出一条那么漂亮的项圈,也费劲了心思把设计图和材料递交给克莱门斯·奥斯汀,也是我亲爱的哥哥。”
“好在哥哥对你很上心,总是在审批你的设计图时很舍得花钱,我也知道他是用自己的钱,因为联盟政府给失控者的项圈经费还不够你项圈上的一颗钻石。”
“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知道设计师是我,我亲爱的父母也不希望克莱门斯家族有一个残疾beta的存在,但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他们。所以我挑选世界上最贵的材料,给你的每一条项圈都精心打造,奥斯汀从不说什么,要给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他的爱可真是伟大。你们华夏是不是有句话,借花献佛,这非常好,我的作品戴在你身上就好像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Lor,你要看看这条吗?这条是我花了最长时间制作的项圈,满圈的钻石还有蝴蝶,全都是我一点一点镶嵌上去的。”
一番话下来,对方垂着眸,宛若傀儡顺从地被铐在椅子上,安静沉默,仿佛与他的情感格格不入。
兰恩双手捧着项圈,他弯下腰,眼露几分恳求:“Lor,你看看嘛?”
“你很臭。”段砚初睁开眼,沙哑道:“离我远点,我想吐。”
兰恩表情僵硬,似有些破防:“……我、我很臭?怎么会呢。”
“还有,不要把你的意志强加在他人身上,你觉得自己可怜,可我并不觉得我自己很可怜。”段砚初扫了眼兰恩手中的项圈:“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下一瞬,‘砰’的一声巨响。
一阵尖锐的轮椅轱辘声狠狠撞上椅子,打破死寂。
段砚初还没反应过来,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背部重重砸在粗糙的墙面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后脑勺也猛地撞击而上,被手铐禁锢在椅背后的双手也在猛烈的撞击下,让手铐与腕骨□□撞在一起。
这一瞬,眼前被撞得阵阵发黑,脑袋嗡嗡作响,腹部急剧收缩着,伴随着痉挛抽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狠狠拧绞着他的内脏,
他脖颈后仰,喘息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却在这时,手腕一松,有什么要从腕部脱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被指尖一把勾住!
“疼吗?”兰恩推着轮椅到段砚初身旁,满目怜爱看着他脸色苍白无色的模样:“那我更疼,因为你什么都忘了,你忘了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忘了我们的约定,不是说好一起钻透月亮钻透痛苦吗,你现在只留下我一个人痛苦,那不行。”
“我们太可怜了,我是被家族抛弃的弃子,而你是失控者,现在局面对你还是很不利不是吗?那些失控者都觉得你动了他们的福利,他们不会感恩你的,他们只会觉得你是恶人。”
“Lor,停止吧,这个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不能够用这种方式强硬改变生态规则。”
兰恩凝视着面前的青年:“我知道你很痛苦,痛恨自己的身份,但这就是优胜略汰的结果,你要接受,而不是改变。”
滴答、滴答——
被铐在椅背后的手血迹滑落,如同蜿蜒的蛇,从雪白的手腕上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omega乌木玫瑰信息素。
“……我的手好疼。”段砚初脸色异常苍白,他睫毛轻颤,望向兰恩:“你可以帮我解开手铐吗?”
兰恩看见段砚初这幅脆弱易碎的模样,再看向他身后滴落地板的血迹,是有些心疼的,他眸中带着几分怜惜,将轮椅靠近,手伸了过去:“我是有些抱歉弄伤了你,但是唔——”
倏然间,目光径直撞入一道清冷厌恶的眼神中。
兰恩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