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饰的女子立于院门外,神情焦灼,像是早早便在等候着什么人?。
此时正巧眼尖地瞅见了那道穿着锦袍的身影,见他?神色淡然转身似要离去,连忙上前?几步,提声?呼唤道:“郎君留步!”
“郎君,您请留步,夫人?有请。”
婢女赶上前?来,气喘
吁吁地朝他?躬身行礼。
闻言,闻人?珏这?才彻底顿住了脚步,面上神情说不上有多好?,就连素来带笑的嘴角也微微下撇,透露出肉眼可见的厌烦情绪。
“她?素来不喜吾掺和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吾倒是不知,她?今晚会有什么话要同吾说。”他?长身鹤立,垂眸俯视着那名婢女,语气不善,“你可知晓昔日假传主?令之人?,都是何种?下场么?”
月光森凉,将那婢女的脸庞照得格外清晰。
她?此刻面色惨白,眼角泪痕尚且未干,头上发髻凌乱,双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开口。
闻言,她?颇有些狼狈的低下头来,声?若蚊蝇地道:“杖刑……亦或发卖。”
“不错。”
闻人?珏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又要离去。
婢女咬了咬银牙,像是暗暗下定了什么决心,扑通一声?跪于地面,抬手抓握住了他?的袍角。
“郎君!”
染有些许血迹的面上倏然落下两行泪来,女子语气带有哭腔,吐字不甚清晰地同他?解释道:“可二爷今天喝了好?几盅酒,动起手来一点儿也不晓得收敛着力道,您今晚若是不过去,夫人?恐怕真的会没命的……这?事,这?事若是被传到?外头去,对您的名声?、与闻人?府的名声?到?底是……”
闻人?珏眼底泛起阴郁之色,神光晦暗寒凉,喉间蓦然发出几声?哂笑。
当?真是讽刺,世?人?以兰泽闻人?氏夫妻和睦、子女恭孝传为一桩美谈,殊不知,这?美谈佳话背后却尽是肮脏不堪的底色。
闻人?世?家尽产疯子,金玉外表之下全都收敛着一副狰狞嘴脸。
他?们也只有夹着尾巴做人?,不叫本性暴露于世?人?眼中,方能被外人?所接受,安然享有眼下的一切权与名。
那笑声?中透露出的沁骨寒意,叫跪着的婢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强忍着拔腿逃离的欲望,怯怯地松开了抓着他?袍角的手。
闻人?珏静默片刻,终是在她?希冀的目光中转了脚下方向,不急不缓地抬步朝那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