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南抿着唇不说话,胡子却是翘了翘,过了好一会儿,眉眼柔和下来。
“他的性子,你比我了解,如今他身无功名,亦无官职,不过一个不起眼的病弱公子,哪怕我们……”
宋观南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有言秋护着他尚可全身而退,若是他趟进这浑水中,到时该如何抽身。”
“还有湳楓安安要该如何。”
宋璟琛沉默下来,他们现在要做的事,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放心不下的人,唯有宋璟言和白岁安。
白家如今小辈之中,只剩下三岁的白岁安,他们总要为他们留些后路,
宋观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向外走去,步伐沉稳,脊背挺直。
宋璟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眠风院,最终没有进去,宋璟言不是小孩,他比任何人都要通透,这些事他自己会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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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祠堂不似常规的威严冷清,院中种了许许多多的花,开的五颜六色,特别热闹,院中还有一个榕树,树须垂落,随风飘荡。
言秋跟在宋璟言身后踏入祠堂,看他熟门熟路的在抽屉中翻了香,凑到烛火旁点燃,恭敬的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中。
然后挑起衣袍,跪在了蒲团上。
言秋一直站在他斜后方,见他跪下,膝盖一弯,跟着跪下来。
宋璟言余光中扫到言秋的动作,转头制止,“别跪,起来。”
言秋垂着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脊背挺的笔直,双手垂在腿侧。
很标准的跪着,却也很累,不似宋璟言,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懒散又随意。
“我说起来,你没听见?”宋璟言声音微沉,带着些怒意。
如今天气寒凉,石板地面更是又冷又硬,他至少还有个蒲团,言秋就这么直接跪在了地上。
言秋抬了下头,“主子跪着,哪有属下站着的道理。”
“谁让你跟着了,出去。”宋璟言闷声闷气的说着,语气中忽然透着一种委屈。
言秋注意力一直落在宋璟言身上,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张了张口,想说些好听的漂亮话,想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
“属下想陪着主子。”
笨拙但是很真诚。
宋璟言忽然就笑了,眉眼柔和,回手去拉他,“你过来点。”
两个人就这么挤在了一张蒲团上,言秋依旧跪地笔直,宋璟言则歪歪扭扭的倚在了他身上,两人的衣摆相互交叠,发丝也纠缠在一起。
“都是宋家先祖,你跪也是合情合理。”
言秋面露茫然的抬了下头,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令牌,上面皆是宋字开口,偶间有几个别姓,也是冠上了夫姓的宋氏夫人。
言秋还没有想明白宋璟言这句话的意思,耳侧就听到了他略微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