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霜叶把菜热过端上来,仰春就准备回去自己的院子了。
柳望秋看着精心准备的饭菜:“不吃吗?”
仰春摇头。柳望秋也就没再留她。
等到她款款走出院子,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芭蕉树叶的参差中,柳望秋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吃了几口,觉得也吃不出什么味道,便放下了银箸。
霜叶见状连忙劝道:“公子,再吃些吧,不然病好得慢。”
柳望秋淡淡道:“不吃了,撤下吧。”
“您看都是您惯常爱吃的小菜,听说下午二小姐就让厨娘细细准备起来呢。”
柳望秋脑海中顿时出现一双明亮而狡黠的眼睛。
他未多说,只是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夹起银箸,又多用了好些菜。
他想仔细体会这菜肴的味道,却只能咀嚼出一点幽幽的、盈盈的暗香。
…
这晚是极适合深眠的。
耿星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芭蕉叶上云影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只留下清冷的月辉体会自己在褶皱间的心跳。
一卷书从细长的手指间跌落,手指的主人却没有将它从榻边拾起。任由圣人之言孤零零地被扔在一旁。
柳望秋能感觉到他的热度起起落落,有时觉得寒冷,有时感觉燥热。但无论身体的变化如何,他都平躺在床上,对着房梁深思。
柳仰春去哪了?
她说:“我不知道,不是我要来的。”
柳望秋知道,她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她不是精怪,她是被召唤来的。
你是谁?
我叫仰春,哥哥。
她也叫仰春,但她没说她叫柳仰春。
是前世?还是转生?亦或是生辰八字匹配的同命之人?
但是她未曾离开、逃跑,而是接受试婚,可见她未曾想回家。若是这世间之人,她为何不走?
柳望秋心想,但愿她是本世之人,只因贪慕富贵而留下,柳家家大业大,无论是现下的财富还是他仕途的俸禄都养得起她。如若是异世的魂魄,那他就得去见一见那个人了……
还有试婚。
她在徐府门前和那个徐叁公子牵着手,笑语着、依依不舍着。
那般难舍难分。
当时看着,只觉疑惑。
现在想来,着实碍眼。
虽是母亲定下的亲事,但也是定给柳仰春的,和她没甚关系,可以联系父亲退掉,只说试婚不满意罢了。
这般想着,直到夜深露重,鸡鸣朝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