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立于时间长河之上并且横亘在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唯有神明。
这昔在、今在、将来亦在的,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而神性之排他与霸道便注定了,此世之间再没有任何一个造物与生灵能够真正越过那层界限,处在同这至高的主相同的位置上。
不管是所谓的三位一体,所谓的圣父、圣子、圣灵还是那其余的位格,抑或是那所谓的救主,都无法对神明产生与造成任何的威胁。又或者说,那本就是神明的一部分,是神明之所存在于世的另一重意象与化身。是存在而又不存在的,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以为和想象的模样。
但至高的主并不曾因此而被定义,亦不会因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信仰抑或者想象,而改变自身之意愿和准则。
只是在神的灵行在水面为那天地间的第一缕光而驻足,在晨星拂晓那全然符合自己心意的造物自那光当中走出,在至高的主偏执且任性的将那星辰捧起纠葛与牵连早便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生出。
没有缘由没有道理的生出。
那光是好的,那造物是完全的,那属于神明之任性偏执与纵容,随着主的意愿而生随着主的意愿而起,恰如同一张再是细密与缠绵不过的大网一般,一点点张开而后将这造物笼到这网中,不容许有丁点与丝毫的逃脱。
那是爱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或许仅仅只是这至高的主对于祂之所创造最完美造物的偏执霸道以及强占,只是当神明或有意或无意的使那原本存在于造物与造主之间的情感向着某些方面不可挽回的滑落之时,一定便已经开始变得不同。
但,如果这至高的主当真存在属于造物之本能与欲念,当真会对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产生出那名为爱与恨的情绪
“吾爱你。”
至高的主如是言,以唇凑近了路西法的眉心,璀璨的金眸之中似乎除了这魔王以外再没有任何的造物与生灵存在。
但——
傲慢的魔王抬起了手,将神明的脸扇至一旁,再是秾丽不过的眉眼间毫不掩其恶劣与讥诮之所在。
“我不需要。”
需要并且想要得到这份爱意与回应的或许是路西菲尔,是那明知往前将会是深渊亦毫不犹豫路下的晨星。但于傲慢的魔王而言,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又能代表什么呢?
全然没有任何意义。
不,或许是有的。
恶意于内心深处不断被放大,有什么在不断喧嚣鼓噪,想要将这神明拉入到尘泥,使其不再高高在上不再游离于此世之外,冷眼高居在那至高的天上。
而是伴着他一起而堕落。
这至高的主这众生的父啊,你又因何而高高在上,你又凭什么而高高在上,旁观这众生的沉沦。
况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甚至是百倍千倍的做出报复,这本就是魔鬼之所擅长的不是吗?
因而很快的,于下一刻间,在神明于这造物扬起的手掌之力度下偏了脸,眸光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深沉之时,路西法忽然又抬起了手,极轻极柔且似乎极是珍重的托起了这主的脸,目光拉丝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极是缱绻且缠绵。
“雅赫维。”
这造物呼唤造主的名,张开手臂将自己投入到主的怀中,下颔抵在了神明肩头,交颈缠绵,恰如同再是浓情蜜意不过的恋人一般,以呼吸落在主的耳侧。
“不要骗我,离开我。”
恰似是小猫于撒娇之际亮出了利爪,一瞬间的寒光闪逝,却又很快的归于无常。
于神明眼中之所呈现的,不过是一只露出了雪白肚皮的,似乎是想要被顺毛却又似乎是在张牙舞爪拒绝着所有靠近的、傲慢到极致的小猫而已。
但全知全能的神明同样清楚,这一切皆只不过是一层表象。七罪之傲慢的主君,这经由神明之亲口所判定的魔王,从来便非是那等轻易妥协与屈服之辈。
只不过,神明垂了眼,以指尖以手掌缓缓摩擦过这造物的脊背做出安抚,而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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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做出承诺许下诺言道:
“吾与你同在。”
但神明显然似乎是忘了,这并不是这至高的主第一次于这造物跟前说出这样的话语。事实上早在第七次的创世庆典之前,晨星尚且高悬于天际的时候,主便曾经在这造物的耳边说过同样的话语,许下同样的诺言。
只是很显然,自有永有的神明固然是此世之间唯一的真实,不会亦无意于说出任何的谎言,但主的意本就是不可揣度的,而主的话语同样存在着那诸多种种不同的解读。
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以为的,永远只是他们以为的而已。即便是那曾经最是接近于神明的星辰,不到答案揭晓的最后一刻,亦无法真正看清楚隐藏在那似是而非话语之下的真实。
但路西法已不再是昔日的路西菲尔,更无意去揣度那份属于神明的最真实与本来的意。所以于神明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路西法只是恍若泄愤一般的咬住了神明的唇,有如幼兽一般做出吞噬与啃咬,仿佛要将所有的怨与恨都汇聚在这个吻内,如火一般燃烧殆尽。
这是一个带着绝望与疯狂的、充满血腥意味的吻。
只是至高的主再是纵容不过的任凭着这造物的动作,不曾有任何的化解与反抗,却又在路西法将要抽身离去的那瞬间反守为攻以手按住了这造物的后脑勺,似是要将这魔王的里里外外彻底地净化,打上那属于自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