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纾言愣怔的看向徐淮,思绪渐渐往黑暗的地方滑去——
宁安郡主那边去找乔昭的时候,你已经是乔愈年进宫第二天了。
一晚上没回来,宁安郡主虽担心,但也不至于焦急万分。以为是谈话的时间晚了,被皇帝留在了宫里。
未曾想第二日还没回来,宁安君主心中惴惴不安,派人去承天门外守着。从早上等到下午,都没见到乔愈年的身影。还是郑冬青那边派了小厮来告诉她,说乔愈年入了狱。
宁安郡主听闻噩耗,慌得没了心神。她只是个闺中妇人,朝堂上的东西,都是从乔愈年那边知道些。
现如今丈夫被抓,女儿似乎成了她的主心骨。宁安郡主急匆匆的来祠堂找乔昭。
“到底怎么回事?”
主屋里,宁安郡主握着乔昭的手,竹风在给乔昭擦头发。方才祠堂一战,乔昭浑身都被瓢泼大雨打湿,雨下得大,乔昭湿得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宁安郡主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披着干燥柔软的毛毯。她的理智才渐渐回笼,不似方才慌得失了心神的模样。
“那天早上宋府将聘礼送来,午时皇上就召见你爹进宫,未曾想就再没回来过。还是今日下午,你郑伯父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说你爹被抓进了大牢。”
宁安郡主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忙用帕子将眼泪擦干。
乔昭听到第一句话,就皱起了眉头,她语气有些紧绷:“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宋景洵吗?为什么你们要执意如此!”
乔昭的声音有些冷,宁安郡主背过身去擦眼泪,泣出了声:“我们也是担心你,怕祸及你身。昭昭,无论如何,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这样。”
“难道我嫁出去了,就能将昌敬侯府,把你们全部都抛开吗?生恩养恩全都不顾,只顾自己活命。慈乌尚知反哺,难道我乔昭在你们眼里就是这般无孝之人?”乔昭脸色沉沉,语气有些冲。
在北齐,忠孝是最为重要的!人人都守着忠孝二字。在北齐若是不孝敬父母,甚至会被抓进大牢问罪。所以乔昭这话实在说得有些重,有些伤人。
“昭昭……你不可说这些胡话。”宁安郡主握住乔昭的手,眼泪落个不停,跟断线的珍珠似的。
乔昭心中叹息,她也是怒气上头,说的气话。看到宁安郡主的眼泪,乔昭立刻就心软了,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冲。
她倾身上前,抱住宁安郡主,道歉:“阿娘,我方才说的气话。你们总是枉顾我的想法,我太生气了,说的气话。”
宁安郡主抬手抱住乔昭,泪如雨下:“昭昭,你父亲……你父亲要怎么办才好啊。”
乔昭的眼神暗了下来,她其实心里也乱的很。只是在宁安郡主面前还要强装镇定,否则两人都哭成一团,那才是真的没了办法。
她不清楚这次父亲被抓,这里面是否有徐纾言的主意。他和皇帝是一条船上的人。刚到肃州那会儿,徐纾言就暗中拉拢过她,回京以后更是不断打压昌敬侯府。
乔愈年已经尽可能低调,甚至连乔昭每日都吊儿郎当的,在个闲职上混日子。就是为了表明昌敬侯府并无异心。尽管如此,他们仍不遮掩对乔愈年的忌惮。
想到这里,乔昭眼神黝黑,情绪在其间不断翻腾,浓烈的杀意犹如实质。
乔昭心乱如麻,但她现在还要安慰母亲。乔昭抬手,擦掉宁安郡主的眼泪,柔和道:“阿娘你先别急,别急,我有办法。”
乔昭安顿好宁安郡主后,阴沉着脸走出院子。
她提着剑就往府外而去,翻身上马,往黑暗中奔去,背影尽是煞气。
黑沉沉的夜,仿佛浓墨打翻在天际,沉得让人心生畏惧。许是下午狂风大雨,纯黑的夜,一颗星子也无。所有的光亮都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掌印府已经点上了灯笼,朦胧的照亮了方寸之间。
乔昭不再似往常那边从暗处爬墙进去,她直直的提着剑,向掌印府大门而去。墨发飞扬,眼眸似寒星冷玉,目光锐利如刃。
掌印府外面还守着侍卫,看见有人提着剑而来。都神色一凛,连忙握紧手中的武器,大声呵斥道:“来着何人?速速远离掌印府!”
见人影根本不停,快步走了过来。侍卫们忙上前几步,却在看清楚来着面容后,愣住:“乔都尉?”
他们都是认识乔昭的,掌印吩咐过。若是乔昭来,任何人都不可以拦她。但是乔都尉这副不好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来寻仇的。
侍卫们一时又犹豫了,若是将乔昭放进去,犯了大事,那可是谁都担待不起。
侍卫们还是拦在了乔昭面前,为首的侍卫瞟了眼乔昭手里的剑,语气放缓问道:“乔都尉深夜来,可是有何事?”
平时都是翻墙的,这次提着剑走大门,真的很反常啊!
“让开。”乔昭声音跟淬着寒冰似的,怎么听怎么汗毛竖起。
那些侍卫更不敢让了,拦在乔昭面前,为首的侍卫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使眼色,那侍卫忙转身进去。
“乔都尉要不在外面等等吧,我们这就去问掌印一声,要不小的给乔都尉沏壶热茶来。”侍卫有礼有节道。
乔昭闭了闭眼,面上都是不耐烦,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我再说一遍,让开!别逼我动手。”
侍卫的的笑也放了下来,面色变得冷肃,他握紧手里的刀,凝声道:“没有掌印的吩咐,乔都尉不能擅闯掌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