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灿走近,“你不进去吗?”
岑树摇头。
明灿很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当年她姥姥去世,她也是这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不是因为害怕,她只是无法接受一个朝思暮念的人就这么从她的眼前消失,到最后化为一捧灰烬。
岑建栋没一会出来。
他显然是才哭过,苍老的脸上满是泪痕。
明灿这些年亲历过几场死亡,她最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眼眶跟着红了,缓声说了一句节哀。
等待漫长。
门终于再次打开。
岑树这才进去,他亲手将那还没完全烧尽的骨头敲碎,再将它们全部装进了一早准备的金丝红木盒里,封存好,抱在胸前出了门。
明灿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来,许多昔日的记忆一瞬间涌上来,那些重合的画面,再也不会相见的一张张面孔,想到这里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划过她的脸颊。
岑树停在她面前,用满含悲痛的眸子轻轻扫过她的脸,开口却依旧是平静的,“我爷爷去世了,你哭什么?”
明灿伸手抹了下眼睛,“风大。”
墓地是很久之前就选好的。
位置离这不远。
前来吊唁的人有部分已经提前回去了,只留下了十来个人,她们坐的是不知道哪个亲戚开的车,岑建栋在副驾驶,明灿和岑树一起坐在后排,骨灰盒就抱在他手里。
不过几分钟便到了。
一行人下了车。
岑建栋在前面带路,“就在进门不远,旁边是阿树他奶奶的墓,他奶奶去世的早,估计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岑树的确不记得,他对于幼时的记忆很混乱,完整的记忆是从他跟着岑光和生活才开始的。
到了墓前,按照习俗下葬,来的人依次上前烧香祭拜,最后不知是谁点燃了一架鞭炮,伴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眼前的一切瞬间被白烟笼罩住。
烟雾散尽是一块墓碑。
这一生。
就算是结束了。
停留片刻。
一行人往回走。
明灿望着这密密麻麻的跟建筑一样的墓碑,突然开了口,声音很轻很缓,“我第一次去墓地是我妈去世的时候,那时候我很小,对死亡这件事没有什么概念,说来好笑,那个时候我看着她墓前摆满了各种鲜花和果盘,竟然会觉得很羡慕。”
“等我懂的时候我已经上五年级了,我爸那一年再婚了,有了新的家庭,他从那时开始不回来过年,我才意识到我原来我真的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