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温润的声音一如既往,玉芙回过神来,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她摇摇头,抿唇一笑。
“妾身无碍,是郎君手太凉了。”
裴瑾珩将她揽入怀里,“本来以为今天天气会好一些,谁知道半途又会下雪,实在有些不凑巧。”
玉芙却摇摇头,在她看来,下雪与不下雪并不是多大的事,要紧的,是身边的人。
这会子安静下来,她也可将注意力放在底下的戏文上了。
这出戏,她曾经也听过,只不过那时心境与如今大不相同。
戏文里唱着,大户人家的小姐爱上了一位书生,家里不同意,小姐便要与这书生私奔,二人连夜出逃,避开了所有障碍,就在小姐以为能与这书生圆满在一起时,却遇到了最大的阻碍。
那便是这书生身无分文,负担不起小姐的生活。
二人过了一阵柴米油盐的生活,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吵架,到最后,小姐心灰意冷,终于忍受不了书生与她谈论诗词歌赋。
最后,小姐离开了书生,她恢复了往日的高贵,后来,又嫁给了一位门当户对的贵公子,这位贵公子虽三妻四妾,但却给予了小姐尊重。
而那位书生,庸碌一生,虽考取了功名,但因为不会办事,在官场沉浮中,被人陷害。
他死的那一日,也是这样一场漫天飞雪。
小姐来送了他最后一程,书生见到小姐,想起往日里所有的美好,留下了两行清泪。
戏文到此便到了结局,台上的两名戏子此刻正演到了诀别桥段,玉芙看着,心中却漠然一片,从前,她只觉得惋惜,若那小姐能在等书生几日,等他考取功名,等他拥有了一切,等他们再也不用为了琐碎的小事发愁,也许也能过下去。
可现在,她看到书生苦苦哀求的模样,只觉得满心讽刺。
书生一无所有,他凭什么让高高在上的小姐,跟着他过这样平庸而拮据的生活。
玉芙思绪渐起,冷不丁的,身旁突然递过来一个暖手的炉子,她一怔,抬眸望向瑾郎平和的眼眸,“夫君,妾身不用。”
裴瑾珩挑了挑眉,到底将暖手的炉子递给了她。
他垂下眼睑,也不知有没有在认真听戏。
待戏唱罢,他亲自替她系上披风,玉芙受从若惊,有些无所适从,外面的雪下的有些大了,二人被困在这间戏坊,又被迫听了一出戏,外面突然走进来一群陌生人。
为首的那人一身玄青色长袍,面容被一副面具遮挡着,在他身后,大约四个侍卫,皆配着长刀,玉芙对此情景有些好奇,但那些人径直进去了厢房,她看了瑾郎一眼,对方神情如常。
玉芙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她看着雪下的有些小了,便忍不住道:“夫君,我们回去吧。”
“好。”裴瑾珩道。
一转眼,就来到了裴瑾珩外出的那一日,他替圣上办事,这一去,将近年关才会回来,玉芙替他备好冬日的大氅,又不放心嘱咐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目送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