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七,天亮了,我们回去?,我带你回茗都公寓,回你的家。”
茆七笑了笑,“我已经回来了呀……”
她终于来到现实的一层。
医院楼高七层,顶层悬……
在老许根据江宁手机定位,跟着森林警察赶到时,江宁真的找到了茆七。
因为二十年前的山火,香樟树群被烧毁,现今生长出来?的新树,都是从树桩上裂缝钻开的分枝,经过多?年也长成了大树。江宁就是根据香樟树和去?西北找到了茆村旧址。
茆七因为数日不吃不喝,身体极度虚弱,由江宁负重背行,一半行程后,再经担架送往市医院。
这?时的她已经瘦到脱相,锁骨肩胛瘦削嶙峋,五官神?情麻痹,毫无生动气息。
住院做全身检查,挂营养液,身体稍微恢复精神?后,院方安排精神?科医生会诊。茆七拒不配合,同时拒绝江宁以及任何人的探视。
住在医院的那几天,茆七只跟护士有些许互动,只要顺着她的意,就愿意吃几口?饭。多?数时候,还是依靠营养液让身体恢复生机。
但精神?方面?,依旧萎靡不振。
江宁整理好茆七以前的行李袋,拖病区护士交还给她。
护士拿着行李袋进病房时,茆七破天荒地主动说话?,“这?是……哪来?的?”
护士说:“是江先生送过来?的。”
茆七伸出了手,护士放进她怀抱中,她没有立即拉开拉链,而是轻轻地反覆地抚摸包裹。
护士讶异茆七微微笑着的表情,这?是她入院以来?,第一次表现出开心。这?里面?的物品,应该对她挺有意义的。
护士检查过输液管的流速,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茆七。
茆七低头闻了闻行李袋上面?陈旧的味道,再拉开拉链,看到了以前的日记本?。日记本?密码锁有损毁痕迹,江宁转交的,也应该看过了,他知道江然最?后对他说的话?了吧。
放下日记本?,茆七在行李中翻找着什么,最?后在一件上衣的口?袋里找到那张浅蓝布帕,刺绣的丝线已经褪色。
护士片刻后又进病房,柔声询问茆七,“茆小姐,有一位姓李的先生想见你,你要见吗?”
茆七从布帕上的名字抬眼,“是李亭甲吗?”
护士:“是的。”
茆七点点头,“见吧。”
病房在住院楼三层,李亭甲穿着常服,等在病房外。
护士出来?打个收拾,李亭甲走?进病房。
他还提了一个果篮,跟茆七摇手招呼:“哈啰,茆七。”
茆七冲他笑笑,“好久不见,李医生。”
李亭甲回以微笑,“嗯,真的是好久不见。”
茆七冲破心理防御,都记起来?了。这?是从十年前分开后,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同时,她要重新面?对记忆里愈加凶猛的怪物。
果篮搁在病床柜柜面?,李亭甲在陪床椅坐下,关心道:“你好些了吗?”
“嗯,”茆七挥动胳膊,说,“有力气了。”
“那就好。”谈话?的间隙,李亭甲打量病房一眼。从一进来?他就注意到,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向阳,相对安静。
在全市医疗资源最?好的市医院,能弄到单人病房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需要动用人脉,应该出自那位警察的手笔,据说茆七也是他从卞水山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