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甫一进门,云桐便再次惊得合不拢嘴。
上次剑冢一事进来呈词的时候,大殿里分明是副金碧辉煌的模样。可此时不知为何,就像被强盗扫荡过一般,镶嵌珠宝翠玉的地方全都空空荡荡。
再抬眼看那首座的剑宗掌门,腰带也是歪歪斜斜地挂在腰上。
要不是场面太过滑稽和寒酸,简直令人浮想联翩。
“师傅。”
进门之后,谢明溪再行一礼,随后也注意到了满屋的异常。可他素来恪守礼法,不该问的绝不多嘴,目光讶然了一瞬便重归平静,双手将“菱纱”托举于面前。
可就在这时,身边冷不丁窜出一声:“这也太——”
云桐下意识地感慨一句,可刚一张口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见两道颇具压力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自己,口中的话也拐了个弯儿,牵强地小声接话:
“别出心裁,呵呵,别具一格……”
谢明溪不动声色地微微朝斜前方迈出半步,垂首稳身立于云桐斜前方,等候着承受自己师傅的怒气。
可不知为何,首座半晌没有传来声响。
而身后的大殿角落中,却隐隐传来什么悉悉索索的动静。
云桐低着脑袋朝后一瞥,忽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小青团。
——这不是那天醴泉附近的小精怪?
她记得下半夜的时候,这小精怪不知去了哪里,不再围着她和谢明溪絮絮叨叨。
可——它怎么出现在剑宗掌门这里?
云桐缩了缩脖子,身子伏得和鹌鹑一般。
自己偷闯禁地一事,可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啊!
可小青团分明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凝滞,鬼鬼祟祟地从角落钻了出来,身后还费力地拖行着一个硕大的布袋,叮铃咣啷不知道装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晚些时候亲自给你送过去吗?”浑厚的男声从首座传来。
小青团的盛行一僵,随后讪笑着跳到了布袋上:“这么多宝贝,我不是怕你忘了吗……”
谢行风自首座收回有些无奈地目光,认真端详着座下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孩子。
那女娃,是合欢圣女,也就是她的徒弟,行事果真如她一般胆大恣意,率性而为。
当年的真相骤然揭穿后,牵连的恨意与难以面对都在短短一瞬化为思念。
他看着堂下的女孩,妄想透过她的一言一行,辨出她教导的痕迹,看出她。
可再一打量,谢行风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这道气息,还有谢明溪,分明就是那晚偷闯醴泉的老鼠……
联想到打开禁地的门令也是她的那块。
谢行风清了清嗓子,在谢明溪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柔声问:“昨晚,是她的授意?”
完了!果然被发现了!
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被一道掌风打死?
还是谢明溪师徒双剑合璧,将自己贯穿?!
云桐惊恐地皱起小脸,闭上了眼睛,可半晌之后,风平浪静,剑宗掌门春风和煦。
“别怕。我就想问一问她……你不愿说的话,也没关系。”
谢行云不仅没有愠怒,反而神情间涌上了淡淡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