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点了点头。沈笙心中一喜,这少年虽如惊弓之鸟,但思维还算得上清晰。“长守山被灭门那日,你是不是也在现场,是谁杀了我师姐!”沈笙这句话,犹如在少年的脑海里丢下一团炸药。方才已经平静的少年身子拼命往后缩去,可他的身后是一堵坚固的墙壁,少年退无可退,只能胡乱挥舞着双臂阻止沈笙靠近。“我……我不知道。他们来的人太多了……我没有在现场,我当时害怕得躲了起来,”沈笙上前一步,用力钳住少年双臂不让他乱动。“你胡说!你没在当场怎么知道他们人多,你脸上又怎么会有一道伤疤。”“是我自己不少心磕到的。”沈笙冷笑:“你磕在什么地方,能磕成这个样子。你这个胆小鬼,师门蒙冤这么长时间,你不想着为师门沉冤昭雪也就罢了,那日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敢去想。你这样对得起师娘吗?”明明真相就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他只想着绝对不能让这个真相从他面前溜,却没有留意到他在灯火中狰狞脸庞。“我……我想起来了。”那少年盯着沈笙的脸忽然道。“是谁?”少年的手颤巍巍地指向沈笙。“是你。”“你记错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那少年此时终于害怕了,只中不断呢喃一个字,沈笙听清楚了,是个「白」字。接下来,无论沈笙如何逼问,那少年嘴里再没说过第二个字来。身子在沈笙掌中瑟瑟发抖,精神似乎比他们来之前更差了。沈柏川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握住沈笙压在少年肩膀上的手。“阿笙,够了。你别再逼他了,何必让他再回忆他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天。”沈笙的理智猛地被沈柏川拉回,他突然站起身来,这才醒悟他方才究竟是干了什么。沈柏川道:“你只要遇上柳青芜的事情便会失控,我就是怕你如此。”“对不起,哥哥。方才若不是你,我……”沈柏川将已经几近昏迷的少年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我能明白你想为师姐报仇的心思,但你确实有些操之过急。本以为你将江源致找了回来,又和顾泓外出历练一番,会成熟些,没有想到遇到事还会那么冲动。”“哥哥教诲得极是。”沈柏川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羞愧的沈笙。继续他们来这之前的话题。为什么沈柏川身上的细羽会出现在那个婴灵的身上,成了他的保命法宝。沈柏川道:“有些事情虽然听起来很是荒唐且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那个婴灵极可有能是江东流的儿子!”“什……什么?”沈笙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猛得从身体揪出来,再丢在地上踩上两脚。虽然龙性本淫,以前沈笙也常拿这点来戳江东流的脊梁。可那也只是他一心只想着讨嘴巴上的便宜,他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江东流和别的龙族不一样。他已经有师姐了,怎么还会去招惹别的女修。沈柏川一看到沈笙嘴唇在轻轻颤抖,就知道他心里受到的冲击不小。“其实,只是疑似而已。我当时有要事要外出,路过一座小城。我看小城上方有大片阴煞之气盘旋,心知此地有变。待落下去之后,才知道有一个老槐树精正在欺辱一个婴灵。阿笙,我听你说,此次那个婴灵已经有了十三四岁少年人的聪慧,成长速度可谓是极快,但那时那个被老槐树精欺负的婴灵,除了哭别的什么也不会做。”“我从槐树精那里得知,那个婴灵的母亲将他埋在老槐树下,每隔半月便会来看一次。我当时想要超度这个婴灵,但无论如何做,那个婴灵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不肯离去。我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在树下又等了几日,这才等到徐灵秋。”“是徐灵秋告诉你他怀的是我师兄的孩子?”沈笙手指的骨结被他攥得微微发白,他想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说话时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当初徐素秋曾说过,她妹妹喜欢的那个公子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但是因为两个人地位悬殊,怕是父母不会答应。这些,都和江东流有些不谋而合了。沈柏川将沈笙的动作不露声色地看在眼里。“起初徐姑娘是不愿意透露孩子生父是谁,曾几次与我动手。我怜是一个失去自己的孩子的弱女子,手下不由自主便留了情,让她从我手底逃脱。我在槐树下又等了三日,依旧没有等徐姑娘。那个婴灵的身体早就成了一堆烂泥,几乎和这个地方融成一体,强行带走只会让他魂飞魄散。我怜他尚未出世,便遭受罹难。怕我走之后,他会受槐树精的欺负,当时便从身下拔下一根细羽交给那个婴灵,让他免受日后的期辱。”